墨书知晓了莹雪随着大小姐一同去镇国公府上赴宴的消息后,心内高高吊起的那块大石方才落了地。
只是……
他握着手里的狼毫,忽而忆起回春堂大夫的字字箴言:“这上头抹着些麝香鹿糜,若是女子长期用它来写字,只怕会祸及子嗣。”
墨书曾在二少爷的书房中见过与手上这只一模一样的狼毫,二少爷既将这支毛笔送给了莹雪,便知他对莹雪的心思丝毫未减。
且因前头竹林的事,愈发不把莹雪当做个人了,既要毁她清白,也不想负上任何责任。
二少爷此举,分明是把莹雪当做他囊中之物了。
墨书捏紧了手中的狼毫,忽而忆起了那日竹林里莹雪搂着自己身上那褴褛破衣时声嘶力竭的哀切哭声。
她与自己一样,都是主子跟前称不上人的玩意儿罢了。
可玩意儿也会哭会笑,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不愿意做的事情。
墨书目光一寒,将手上的狼毫扔在了下人房里的恭桶后,便掩去心里的愠怒,又变成了往素那副谦默恭顺的奴才样子。
自从竹林那事后,二少爷恼怒自己欺骗了他,便不大爱搭理自己,也不让自己去书房伺候了。
这段时日,都是一个叫福子的小厮在书房里伺候二少爷。
墨书走到书房外的廊下,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男子低哑的谄媚笑声后,便欲立在书房外听一听里头的动静。
可书房台阶下立着的另一个小厮楚儿早就发现了他,只笑着说道:“墨书哥哥,快随我去耳房喝杯茶吧。”
墨书瞧着楚儿似笑非笑的模样,也说不出推辞的话来,只能迈着快步去了离书房颇远的耳房处。
与此同时的书房内。
刘一宁怀里抱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衣衫半褪,春风无限。
他轻笑了一声,挑起那丫鬟的下巴,伏在她颈边轻嗅了一口,说道:“这几日可把爷闷坏了,那方婉仪(光禄寺家的嫡女)说话行事板正的很儿,若不是母亲的令儿压着,我也不爱搭理她。”
那福儿跪在下首,小心地陪笑道:“爷这两日当真是累坏了,可要去寻点乐子?”
刘一宁一下子便来了兴致,推开身上的丫鬟后,便道:“红楼楚倌那几个,本少爷都玩腻了,前头死了的那个贺云在床榻上倒有几分趣味儿,只肌肤太黑了些,爷得关了灯才敢行事……”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十足,福儿闻歌弦知雅意,便进献一计道:“要奴才说,莹雪那小蹄子也着实太不识好歹了些,能得了二少爷青眼,可是件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这话正中刘一宁的心坎,他又想起墨书于竹林那日的调虎离山,心中的火气便又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他道:“爷给她脸她不要,爷也不必当她是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