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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去,有话好说。”

“介不介意床上说?”

“……”

说是半迁半就,但某人明显也有自己的期待,糊里糊涂被拐带上了床,与人坦诚相对时只觉血脉贲张。

“你骨子里是不信的,就算本座实言相告,你也会当作是痴人的胡言乱语,既然如此,不妨听本座讲个故事。”

“……你讲故事就讲,不要蹭我那里。”

风长欢:“嗯……不行。”

虞扶尘欲哭无泪。

“书生与狐狸的传说庸俗至极,没有新意,本座给你讲个书生与狐狸的故事可好?”

“……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谁先动情则必定是输家,况且此狐狸非彼狐狸,你可知狐狸精与老狐狸的区别何在?”

“不知道!都说了不要乱蹭!!”

被他气急败坏在腰上掐了一把,风长欢浪笑着收回作恶的腿,不再胡闹。

他的故事平淡无奇,是千篇一律的赶考书生彻夜苦学的开头。

书生投宿于荒庙,熬油苦读,夜半三更听得门外一阵窸窣,出门察看,竟见一男子昏死在血泊中,吓得魂飞魄散。

冷静后,他将人带到庙内,生火为人清理伤口保住性命,可他终究还是怕事,天亮便收拾细软匆匆进城,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书生进城后见官府张贴告示,得知当地大户家的小姐夜夜为梦魇所缠,请来得道高人断定是狐妖作乱,有人帮忙解急可付酬金百万,并许配小姐为妻。

书生认出告示上绘的人像正是昨夜救过的男子,唤来家丁去往荒庙拿人,结果就是那“狐妖”尚残一口余息就被残忍活埋。

“至此,你认为书生对‘狐妖’是恩大于仇,还是仇大于恩?”

虞扶尘沉吟良久,答道:“仇大于恩。书生对伤重的狐妖置之不理是本分,毕竟人性如此,漠然相对无可厚非,况且狐妖就算伤重也未必会死。但他若施以援手,又有心将人置于险境致死,用心则与杀人无异,自然仇怨比起恩情更甚。”

他做出这样的回答,风长欢并不感到意外,一如从前摸着他的头,半鼓励半教育:

“但对狐妖而言,素昧平生,无恩无怨,有人愿相助于他乃是莫大恩情,至于后来恩人听信流言中伤于他,亦是无可厚非。又或许书生只是被恶言诱惑,并无伤人之心,甚至怀着一腔救世热忱。”

他说:“行止,你要记得,这世上恩情远比仇怨难得,伤人轻而易举,救人却难如登天。手执凶器刺入皮肉只是一瞬间,但缝合伤口抚平疤痕,却需要一辈子,只有皮骨腐朽,仇怨才会了结。”

风长欢拉着虞扶尘的手抵在自己心口,被绷带缠得笨重的身子有些滑稽,但后者知道他掌下触及的,是险些再次夺了他性命的刀口。

“师尊,你很久没用这种语气教我人生道理了,我会如你所愿,原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