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扶尘难得平静又被玄难赶出门去,与那人再亲近片刻都成了奢求。
回忆方才的梦魇,想起与那人的过往,包括初见时对他的敌意,濒死时因他一滴热血捡回性命的感激,离别时心中再无起伏的绝望。
是他教习年幼的自己说话习字,是他从恶人棍棒之下抱出遍体鳞伤的自己,承受不解与谩骂,替自己遮挡风雨。
难怪那人会叫他狼崽子,起初以为饱含轻蔑,实则不然,这是师尊对他最情真意切的爱称,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当年自己在他玉般无暇的身子上留下的道道伤痕。
难怪他不会对自己伸出手背,是怕被看到那时留下的齿痕。
其实师尊是不记得这一切的吧,仅凭本能做到这些,自己在他心中……
虞扶尘有了悸动,不由抚摸胸口的剧烈波动。
师尊是在意着他的,可是这种感情,究竟止于师徒之间,还是……
“不会的吧,他还钻我被窝来着,寻常师徒会这样?”
但若说有那么几分不可言说不可道明的情愫,他也是不敢确认的。
就算那人心中尚存对自己的爱意又能如何?将他彻底遗忘,独自逍遥十几年的自己,如今有什么资格站在他面前?
做徒弟,他不称,做情人,他不配。
……等等,情人?!
“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药铺掌柜被面前举止怪异,揉着头发几近崩溃的少……青年吓得一怔,心道许久没见着失心疯的病患了,这要是打人毁物可如何是好?
“这、这位客官……”
虞扶尘意识到恍惚间,他已经行尸走肉般来到西边城镇,一路浑浑噩噩根本无暇顾及别的,磕磕巴巴道:“补、补血……补血的药材,麻烦掌柜了。”
见他魂不守舍的德行,再看一双哭红的眼睛,以及唇角时不时上翘的弧度。
自认看遍世间百态的药铺掌柜露出奸商的狡猾神情,嘿嘿一笑:“明白了,客官您这是媳妇儿刚生了娃,得赶紧补补气血是吧,明白!”
“……”
虞扶尘想不通自家师尊没那个能耐是怎么给人怀疑的……
不过他这会儿心乱如麻,讷讷想起反驳时,掌柜已经抓了半斤的当归阿胶,还有棵根须粗-长的老山参,里三层外三层包着。
“放心吧客官,咱家的药保准儿是上品,连宫里的贵妃娘娘们也喜欢用呢!”
“宫里?这儿是……”
“哎!客官你这就开玩笑了不是?东临天虞,西近溴水,可不就是北宸皇室所在的京都雪霭城嘛!!”
雪霭城?!
虞扶尘没敢接掌柜递来的药包,转身出门向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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