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遣退了宫人,整个寝殿里就只能听见她沉重不稳的呼吸声。
李绥之的脉象不弱,但是沉而软,又很乱,让他原本烦闷的心思也跟着更乱了。
苍白的小脸上,一双没了精神的茶色杏眼缓缓睁开,声音微绵:“太傅……”
谢卿弯着一条腿在塌上,闻声收手,将手臂搭在腿上,上身微倾向她逼近:“你生病了,不知道招人知会我一声?”
李绥之连攥拳的力气都没了,害怕地只能把手臂往自己身体两侧贴近,小声解释:“我……”
他又一声责令下来,打断她没说出口的话:“就让我干等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人生病的时候更脆弱些,李绥之在听了这一句责问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她把眼睛闭回去,打骂都随意。
她这身子骨,再打,也就能去找小麦穗了。
反正,她没有一天,喜欢这皇宫。
她好想小麦穗啊。
小麦穗永远不会嫌弃她,永远不需要她做违心的事,连黄泉路上,都替她先探路。
他等着她起来抱他,跟他说好听的话,半晌,却只看见她苍白的脸上落了一透明的泪滴。
从眼角滚落,掉在玉枕上,结成一块扰人心智的圆,看得谢卿想杀人。
“你再这么躺着,”他想掐她的下颌,手伸到胸口,却不听使唤地攥成拳头,指甲发白,却不想动她,只沉声威胁,“我就杀了李绥念。”
李绥之倏然睁眼,愕然又惊喜:“找到皇上了?”
近些时日,她派了不少人搜寻赵瑾的下落,但都一无所获,谢卿如果找到李绥念,是不是就说明他找到赵瑾了?
谢卿眸色暗下去,忍无可忍地捏住她的下巴,往下扯了扯,扯的她下牙磕上牙:“赵瑾比我还重要,是吧?”
“没有,太傅最重要。”李绥之被他扯着下巴,说话也都不太利索,但一如既往地乖巧,眼睛渐渐回了光,“找到皇上了,我才能不管那些扰人的事,一心一意和太傅在一起呀。”
谢卿冷哼了一声,一副没把这派花言巧语听进去的模样,手却是不自觉松开了。
他总喜欢弄疼她,一开始,是因为顽劣,是为了羞辱皇权,如今顽劣之性早已过去,皇权不用羞已是大辱,但现在还想弄疼她,是为什么呢?
想看看她认识到他是这样差劲的人以后,会不会离开他么?还是想看,她究竟喜欢的是他的权利,还是剥离权利之下,阴狠的骨肉?
可是他为什么要试探?她就这样蠢着,不才最好么。
他松手BBZL 后,李绥之张着嘴活动下半张脸,感受了一下被捏到快碎了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