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贵妃恨,密贵妃怒,密贵妃虽是躲在甘泉殿中,却仍然把持着凤印,绝口不提移交宫权之事。
其它,除了没头苍蝇般死命想办法恢复容貌之外,旁的事情密贵妃一时间却是全都顾不得了。
云光殿,淑妃居所。
淑妃的亲近下属都对此颇有怨言,甚至就连居住在她偏殿的小嫔妃,在向她请安时也为她鸣不平。
还说:“贵妃遭此大变,哪里还有服侍君上的资格?照理,她便该实实在在将宫权移交给娘娘您才是!她却偏偏把持凤印,也是陛下念旧情。不然发个明旨,焉知到明日,她这贵妃的名号……”
眼看这话说得越来越露骨,淑妃只是微微一叹,淡淡的眼神扫过去。
小嫔妃立时一个激灵,连忙住了嘴。
淑妃的语调倒仍是温和的,她缓缓道:“你也知,陛下念旧情。既如此,我等又岂能不念旧情?不论如何也是姐妹一场,贵妃姐姐遭此厄运,你我不说感同身受,痛她所痛,也该谦让三分才是。”
小嫔妃立即点头,连连称是。
对啊,后宫的女子失了容貌,又还有什么是可以在宫中立足的呢?密贵妃已经是秋后的蚂蚱,再也不可能蹦跶起来了。既然如此,让她几日又如何?
这个时候,谁要是强顶着出头,那才是吃相难看,招皇帝厌恶吧。
淑妃此后如何约束属下,又是怎样敲打身边人,并静待收获的,这些且不提。
总之,前朝风云聚变,后宫也是暗潮汹涌。
永熙帝其实颇有焦头烂额之感。
天将亮时,秦夙潜入了俪花谷中大开杀戒。几乎同时,永熙帝在紫宸殿召见了裴玄。
“裴卿!”
紫宸殿登幽台,永熙帝负手立于此高台之上,远观天际那一抹鱼肚白,听得脚步声,便又回首叫了一声裴玄。
裴玄连忙上前行礼。
永熙帝叫免礼,然后让他走到自己身边来,一同观天。
“裴卿,天狼族可以退吗?”永熙帝目视天际,见那鱼白之旁一点星光尚未隐去,目中露出期盼,“你曾言说,若使九皇子去原州,则天狼族不足为虑也,此言当真?”
原来,永熙帝派秦夙去原州,竟不仅仅是因为受了江琬“颠倒黑白”的影响,同时,也有裴玄提议之故!
裴玄的目光也落在天际那点星光之上,他眼中玄奥的光辉闪过,却见那天际一点鱼肚白忽然泼墨般扩大了,隐约的红霞光芒便似要从火海中升起般,一跃就从地平线挣脱。
星光被彻底掩盖,至此,连日大雪消歇,太阳要出来了!
裴玄目中微微露出欣喜色:“陛下,是吉兆,天狼族应可驱退,陛下不必再过于担忧。”
永熙帝顿时大喜:“当真?”
裴玄道:“不敢欺瞒陛下,臣有七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