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伯哈哈大笑,又撸了一把江琬乌黑的秀发。
江琬想拍开他,清平伯却收手极快。他大步跨下廊桥,一边飞快转移话题:“琬娘啊,国子监那边传话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江琬道:“过个三五日吧,阿爹帮我告假可好?”
清平伯当然应好,他还劝江琬再多休养几日呢,江琬道:“人生苦短,只争朝夕,休养五日已足够,不可太过懈怠。”
有这五天,她差不多也能治好江珣。
清平伯呆了片刻,随即又是一声笑,只道:“好,好孩子,有我江家人的风范!”
人生苦短,只争朝夕啊。
江家世代戍边,哪个子弟敢随意懈怠光阴?
不珍惜时间,不勤奋刻苦的,都被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教做人了。
只是新朝建立,江家从原来的边将家族,一跃而成了开国新贵,老清平伯在西京立了府,连带着整个江氏一族也大多都留在了京城。
从前的血性就难免被京城的繁华安逸冲击得有些散淡。现如今,年轻一辈的江家子弟中,还似江琬这般刻苦的,是真少有了。
再想到江琬从前的经历,清平伯难免就认为,她是因为小时在农家长大。所以如今好不容易回归了,才对学习的机会格外珍惜。
吃过苦的孩子才懂得进学的好啊。
清平伯看向江琬的眼神不知不觉就格外柔和了,那种怜惜满溢在他双目中,看得江琬莫名所以,好险没起一身鸡皮疙瘩。
“阿爹?”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清平伯这又怜又愧的复杂眼神,连忙喊一声。
清平伯笑得十分柔和,九尺大汉偏做春风拂面状,实在有点叫人不忍直视。
“琬娘啊,小娘子也不要只是读书习武,回头阿爹休沐了,亲自带你去西京街市四处走走。”
清平伯正想再发挥一点铁汉柔情般的父爱,忽然外院那边一个专门负责给清平伯跑腿传话的小厮急匆匆往这边走来。
“主君!”他穿过一道长廊,还没真正靠近清平伯呢,就已经着急地喊起来,“主君,宫中来了位上使,说是圣人急召主君进宫呢!”
在他身后,一个穿太监服饰的宫人也同样走得十分急。
他也不等通传,就这样跟着跑腿的小厮直冲到内院来找清平伯,如此失礼,可见皇帝这回的“急召”,究竟是有多急。
清平伯顿时一凛,也不废话,直接就对江琬说:“琬娘,为父先去。压街之事,回头必然履行承诺,你且休息。”
话落,脚步飞快向那内监迎去。
这内监还要见礼,清平伯立刻说:“免礼,快走!”
又对小厮说:“小林,备马!”
一手托住了传话内监的胳膊,带着他就飞一般往伯府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