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也得好好答话,清平伯就苦着脸,叹着气说:“陛下,是臣对不起陛下。臣的这个女儿,好的时候是真好,可调皮的时候也是真调皮。”
眼看永熙帝挑眉,清平伯忙加快语速道:“她乡野长大,不识皇家礼仪。习了一些功夫,又爱争强好胜。这般野性,哪里堪为皇家妇?”
说着,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前一步,就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了。
清平伯伏首,掩面道:“陛下,臣惭愧!”
永熙帝一阵沉默。
试问为儿子提亲,却被臣下撅了是个什么滋味?
就算提起这亲事时,他本身或许也心怀矛盾,可被清平伯毫不犹豫地回绝后,永熙帝心里仍然不是滋味。
他也无需掩饰自己的不愉快,一阵沉默后,他哼一声。
却到底也只是说:“罢了,你退下吧。”
摆摆手,意兴阑珊,不再言语。
君臣两个亲亲近近地会面,最后却落了个不欢而散。
纵然清平伯是永熙帝心腹爱将,可皇帝要翻脸,做臣子的又能如何?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走到他这个位置,对这句话的体会是再深刻不过了。当下恭敬告退,心中微微感慨,倒也不慌。
将将退到偏殿门口时,冷不丁又听永熙帝道:“听闻老三恋慕你家养女,纵是对方身死,他也要纳人进门?”
清平伯立刻心中一凛,忙道:“元娘的存在实在是对琬娘不公,因而臣早已将她移出族谱。她真正的父母还在通州农庄,此事,臣委实不知该如何应对。”
永熙帝道:“既是早已移出族谱,那还要你应对什么?”
这话……清平伯顿时懂了。
还能怎么样?皇帝的意思,就是让他随便齐王折腾,什么都不要再管了呗。
怀着微微沉重的心情,清平伯又向永熙帝道谢了一回,然后告退。
等再见到江琬,他背后炸起的那点白毛汗正好刚刚歇下。
父女两个见面,倒是一阵欢喜。
清平伯在江琬面前将情绪收拾得刚刚好,半点不露方才永熙帝提亲的事。
只对江琬挑起大拇指,说:“琬娘,好孩子,你能自行领悟生字符,又主动将生字符绘制方法公布传授。委实是巾帼作风,阿爹为你骄傲!”
江琬笑嘻嘻道:“阿爹光只是口头夸夸吗?有没有什么奖赏呀?”
清平伯就:“嗤!”
鬼丫头对着皇帝你倒是大公无私,回头却来打劫自己亲爹,这真是亲女儿?
他笑过一声,抬手又撸了一把江琬的头发。
江琬捂着自己好不容易重新梳理好的发髻,瞪眼看清平伯。
小娘子的发型是好随便弄乱的吗?
这还真是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