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身躯站得笔直,凛然有危崖雪山之风,目光却平静淡漠,无悲无喜。虽被君父目光审视,他却岿然不动。
永熙帝不说话,秦夙也不说话。
明明在永熙帝眼中,秦夙这回也算得上是“险死还生”一回了,可前不久还在因为秦夙的生死未卜而大发雷霆的永熙帝,到这时亲见了秦夙平安回归,他却又目光严厉,全不显露半分喜悦。
殿中侍立的宫女与内侍们都微垂着头,江琬则没忍住,悄悄眨动了一下眼睛。
永熙帝轻轻的踱步声在殿中“跫跫”响动,也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出声说了一句:“回来了!”
秦夙没有吭声。
皇帝说话还敢由着性子理都不理的,这天下间,大概也就只有一个秦夙了。
站在旁边的江琬是真的服了这位大佬。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很紧张的时刻,可看着永熙帝在秦夙面前吃冷气,江琬内心深处,却竟又悄悄地十分愉悦。
愉悦什么?
呵,不可说,不可说。
永熙帝眉头皱起,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微微紧了紧,到底没有发火。只轻哼一声,终于不再盯着秦夙看,而是又踱步到江琬面前。
面对江琬,他的神情就没那么严肃了。
这位江家的小娘子,他此前虽然不曾见过,却早在与清平伯的交谈中听闻过她不知多少遍。
要知道,当初一得知这女儿的存在,清平伯那老小子可是连夜进宫跟皇帝告假了来着。
为这个女儿,这老小子折腾过多少事儿?
就算永熙帝日理万机,平常懒得理会朝臣家的鸡毛蒜皮,都不由得记住了江琬。
“江家小娘子?”他声音缓和了些,但也未见明显喜怒,“听闻你习武资质十分出众,功夫还很高?”
江琬抬眼直视他,落落大方道:“回陛下,臣女的资质应当是遗传父祖,的确还算是过得去。但臣女毕竟年岁尚小,功力水平也还浅薄,只能说还不错,倒称不上高。”
哟,瞧这话说的,这到底是谦虚呢,还是自夸呢?
永熙帝的眉眼又微微放松,没跑了,看这说话方式,果然就是江承的种。
他摆摆手,“嗤”地笑了一声。
又问江琬:“听说,你叫我家老九背你过奈何桥?”
嘿!戏肉来了。
江琬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心惊一刻又立即回过神来。永熙帝会问这个事情,一定是之前出来的人里,有人向永熙帝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