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齐王皱眉,密贵妃倒又笑了。
“秦九颜面有损,只要他的脸一日不好,一日便与大位无缘。更不必说,他此番凶多吉少,多半是回不来了,便是能回来……我的儿,你又何妨兄友弟恭?”
怕什么呢?
还怕他一个废掉的秦九不成?
两人不再谈论秦夙,齐王又对密贵妃道:“母妃,孩儿欲聘清平伯府的元娘为侧妃,此事越快越好,求母妃成全。”
密贵妃眉头一挑,又坐直身体,笑了声。
“一个养女,侧妃而已,待本宫去与你父皇求道旨意,也无不可。只是最好秦九无事,秦九若是有事,你这时候再提纳妃之事,可不就是现成的把柄?”
齐王一怔,恍悟过来这一点,一下子竟不知是要盼着秦夙出事好,还是无事好了。
十八日上午,秦夙与江琬一起,花费了摸约半个时辰,扎好了一个简单又紧实的木筏。
秦夙一身神功,伐木都不用斧子,只是轻拍几掌,一根根木头就砰砰倒下,断口处平整光滑,简直比那斧子砍的都还要不知平滑多少倍。
江琬则拿出自己的初级机关技巧,用墨家真传弟子的水平扎起了木筏。
她手上也没有专业的工具,但她一身功力也颇为不俗,用照雪剑代替其它工具,做起木工也是有模有样。
秦夙奇道:“琬琬你居然会做木工?”
江琬毫不心虚,笑嘻嘻道:“这么简单,我一看就会呀,这有什么办法呢?”
瞧这自夸的小模样儿,怎么那么叫人喜欢呢?
秦夙唇角便也上扬,又轻轻抚过她秀发,然后跟着她一起,学着给她打下手。
木筏扎好,又削了两根长木桨。
粗略给木筏试了试水,秦夙便轻轻一挥掌,将木筏推远了些,然后携着江琬的手,轻功一展,两人就踏过一段水面,轻巧地上了木筏。
望河水浪涛滚滚,木筏置身其中,简直渺小得仿佛顷刻就能覆灭。
秦夙脚下真气就是一动,波涛之中,这木筏就如一支离弦的箭,汇入千流,乘风破浪,又何惧波涛?
江琬站在木筏上,这一次的心情却又与上一回乘船时截然不同。
上回乘船,她心怀忐忑,谨小慎微。小舟行驶时波涛在外,颠簸在内,只把她颠得面青唇白,又哪里能体会到眼下的半分畅快?
而这一次,她都不用刻意施展千斤坠,自然就下盘稳当。
站立在木筏上,迎着一个个高高的浪头,只见水流汤汤,天空长阔。
两岸渺渺,风物飞逝。
见了这样的天地浩大,又哪里还惧怕人间的汲汲营营?
江琬忽然一手轻拍木桨,悠悠便唱起了一首词:“望河九天上,人鬼瞰重关。长风怒卷高浪,飞洒日光寒……”
歌声悠扬,虽不说穿云裂石,却也格外清亮豪迈。
秦夙听得心头微动,当下手一翻,手中竟现出了一支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