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所见所闻,让杜鸿言觉得荒谬,也让杜鸿言觉得陌生。
大越好像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大越了。
想卖的卖完了,想买的也买到了,部落里的人便准备打道回府了。但是巴哈尔父女却没有走,他们将换到的货物托族人带回去,自己则打算去一趟烨京。
杜鸿言留到现在,也是为了蹭他们的车。他身上虽然还有两样贵重的饰品,可是看到这个陌生的大越,杜鸿言也不敢贸然拿出来了,索性还是搭别人的顺风车。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很多程序在杜鸿言看来都很陌生,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多半会被负责查验的士兵注意到。倒是巴哈尔父女十分熟练,显然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
过了嘉连关,就真正进入了大越地界。
但这里也是陌生的。
杜鸿言记得,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地,走出去很远都看不到一点人烟。可是现在,荒地都被开垦了出来,种上了一种他不认识的作物。
还是巴哈尔父女聊天,他才知道,原来那种的就是棉花。
西北的布料能够降价那么多,到人人都买得起的地步,都是托了这东西的福。在当地种棉花,收上来之后又在当地的工厂里加工成棉线,再织成衣服,又就地卖给来交易的胡人,节省了许多成本,售价自然就降了。
杜鸿言看着这陌生的一切,听着巴哈尔父女高声说话的声音,几乎克制不住地感受到了一种惶恐。
一种自己似乎已经被这个新的时代抛弃,彻底落后了的惶恐。
外面的变化已经这么大了,连草原部落的胡人都如数家珍,他却一点儿不知道。
亏他还一心指望在羯部发达了之后,让大越这边的人对自己刮目相看,现在想想,根本就是个笑话。
……
其实杜鸿言看到的这些,依旧只是表面而已。或者说,这些都只是普通人能够看得到的变化,但真正关键的内容,却依然被瞒得死死的。
比如西北已经建立起了第一家兵工厂,接收草原那边送过来的各种矿产,进行武器的制造和研发。
比如目前朝廷已经在对军队进行改制。
现在大越已经没有多少仗打,继续维持战时的军队规模就有些过于臃肿了,不如裁减一番,也能把这部分的钱省下来,用在其他的地方。
好在这个时代,军队本来就有屯垦的传统,让他们放下武器去种地,并没有受到多少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