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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大牢。
陆谏表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
隔着牢房的栅栏,杜鸿言看他的表情也是同样的复杂。
这对曾经关系亲密的师兄弟,如今再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最后,是杜鸿言先转过头去,羞耻不堪地问,“你是来看笑话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陆谏说。
杜鸿言冷笑一声,“你当然不懂!你是什么人物,从来高高在上、备受追捧,哪里会低下头去看底下的人是如何挣扎的?”
陆谏不由愕然。
他没想到杜鸿言对自己的定位竟然是这样的。可他的出身虽然不高,但能供得起他在外求学,自身资质不是顶尖,却也被西门先生收作弟子,如今赴京赶考,又是第三名的好成绩。这样的人生,已经足够大多数人歆羡了,他却觉得自己是在挣扎?
好在陆谏有一桩好处,那就是从来不强求自己去理解这种人的逻辑。
他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中了第八十三名。”
杜鸿言猛地转过头来盯着他,见陆谏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全然没有因此受打击的样子,不敢置信地问,“你还笑得出来?”
“高中进士,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你本来应该是头名!那高渐行,也是看了你那些文章才考到的头名吧,若是你自己去考,只会比他更出色!”杜鸿言吼道。
“也是?”陆谏恍然,“原来你看到了那些文章。”
谜题揭开了,但陆谏心里却只觉得沉重。
他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那些文章害得杜鸿言走错了路,但只怕老师得知这个消息,会十分难受。
“是啊,我也看到了你那些文章。”既然事情已经被揭破,杜鸿言也就破罐子破摔道,“你是不是很得意吧?我只靠着模仿那些文章,就拿到了第三名。”
陆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替你可惜。”
“什么?”
“你不会以为,眼下这种情形,陆家还会为你们费心吧?只怕要不了多久,京兆的判罚就要下来了。”陆谏说,“第三名,或是没有上榜,又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