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严酩就出了门。
文会之后,陆谏虽然及时安定了人心,但寒门士子们还是低调了很多,且随着科举考试的时间临近,大家都要奋力温书,连出门的人都少了许多。
严酩跟其他人却不太一样。
他是商人子弟,虽然一直在读书,其实早就开始跟着父亲历练,准备接手家里的生意。谁知忽然寒门子弟就可以参加科举了,父亲平生所愿,就是希望家里出个读书人,光耀门楣,他便也只能前来应考。
但相较于枯坐在屋子里读书,他更喜欢出门走走,看看京城的民生商贸。
其实本来他还是比较克制的,但前几日的文会,贺子越弄出了好大的手笔,严酩疑心整个京城的商户和百姓都挤到这里来了,那样热闹的场景,实在是震撼人心。
旁人震撼完了也就丢在脑后,严酩却是越想越心痒。
他认为,这种用一件事将商人和百姓都吸引过来的经营模式,完全是可以效仿的。
若是能在别处推广,不说自家生意更好做,就是只收入场费,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科举在即,他不好意思去打扰贺子越,便只能自己出门走访京中的商户们,主要是问他们对那日文会的评价。那一天赚了多少钱,以后再有类似的机会还去不去,这文会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诸如此类。
他沉迷其中,连书都不想看了,一起床就惦记着出门。
不过今日,严酩往前走了一阵,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试探几次之后,便确定了:有人在跟着他。
要是在泽州,严酩非得把人拦下来弄个明白不可。但这是京城,遍地权贵的京城,所以他虽然好奇得要命,但还是绕了个大圈子,把人给甩开了。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不久之后,他又有了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
这就不是意外,而是冲着他来的了。而且对方连他的行动轨迹都已经掌握,这才能迅速地跟上来。这般费心,必然不会是小事。
严酩表情凝重,故意带着对方兜了一天的圈子。这些人虽然躲得很好,但既然已经被发现,难免会露出几分痕迹,严酩借机观察,一颗心越来越沉。
这些人训练有素,且行动利落,绝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之类,很有可能是大家族豢养的打手!
让人实在很难不去联想前几日的那场文会。
虽然陆谏出面安抚了众人,但是严酩社会经验丰富,知道世家就算明面上不会做什么,私底下也有可能采取行动。
世家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样光风霁月,一个能够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有光鲜亮丽的一面,也必然有藏污纳垢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