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副不愿善罢甘休的愤怒模样,待看清刺青师身旁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喊了声,“三哥。”
“觉得有了纹身别人就不敢惹你?”贺承隽漫不经心地就勘破男孩的小心思,顺水推舟地掏出手机来吓唬他,“不巧,李阳最喜欢欺负有纹身的,我喊他过来?”
“不不不,不了三哥,我不纹了,你别喊他。”男孩见贺承隽解手机锁屏怂了,语气分外着急无措。
三中谁不知道臭名昭著的‘恶霸’李阳惯喜欢找事儿欺负人,却唯独被贺承隽治的死死的。
贺承隽一毕业,三中再也没能镇得住李阳的人,还不是李阳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本意就是不想被人欺负,结果反倒要因此招惹祸事,当机立断摆手说不了,跑出纹身店。
刺青师见状,终于松开皱成川字型的眉心,跟贺承隽说这小鬼隔三差五就要来烦他一次,每次都搞得像不给他纹身是害他一样。
这东西又不像染头发是可逆的,真要现在纹了,将来不喜欢了或者工作岗位有要求,想洗都洗不掉,指不定得怎么后悔呢。
“都这样,青春期叛逆总喜欢特立独行,觉得和别人不同很有格调,没空思考未来。”贺承隽十分淡然地为时温撩帘子,没有看不起也没有批判,仅仅是就事论事。
时温钻进里间,煞有介事地总结道,“不过是以人生为代价的犯傻。”
“好意思说别人?”贺承隽指腹贴上时温温热的后颈□□。
时温吐吐舌头,娇哼道,“我是自己的监护人,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刺青师边准备一次性工具,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笑。
每个来这里的人,都何尝不是犯傻呢?
只是有些人是清醒的犯傻,有些人是糊涂的犯傻罢了。
里间不大,跟贺承隽台球厅的休息室差不多大小,只放了一把可调节的躺椅和一个可旋转的皮凳。
墙壁上照例是手绘的百鬼夜行图,钉贴了十几张写了寥寥几字的白纸。
刺青师说那是记录提前预约的,他记性不太好。
描点,消毒,穿刺。
感觉才坐下几分钟,连椅子都没捂热,就打好了。
刺青师的技术很好,消毒到位手法专业,穿入那刻没什么感觉,反倒是已经穿好后,才隐隐觉得有些疼与痒。
老板忙活着在贺承隽脸上比划,见怪不怪道,“那是你的心理作用,别去想就不疼了。”
时温顾不得照镜子欣赏自己轻微红肿,但是添了新鲜玩意儿的下唇,全部注意力都在贺承隽脸上。
贺承隽本身属于阴柔挂的长相,偏生不间断留着寸头,给他五官衬的棱角锋利,现在右侧眉毛根部因疤痕断了一截,还多了个银色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