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三步两步走上前,手一撑跳坐在贺承隽旁边,两腿悠闲地乱晃,也没多绕弯子,“三哥,听说你他妈拒绝时姐了?”
贺承隽正修球杆的手一僵,烟头累积起的烟灰再留不住,细碎掉落在手背上将他灼回。
拍了拍跌在手背上的灰烬,贺承隽不遮不瞒道,“嗯。”
如果说之前认为贺承隽喜欢时温,是出于对贺承隽的了解,那今晚黑子一瞧他这状态就了然。
平时最爱逮着他改脏话的人现在都没心思了,他斩钉截铁道,“三哥,你喜欢时姐。”
贺承隽把那根修好了的球杆平放在球台上,将燃尽的烟头取下摁灭,又掏出一根含上。
没有点燃,也没有回答。
仅有头顶的球台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明光毫无节奏地临幸于贺承隽身上。
白光不抵黑衣。
耳旁是黑子分外不解的遗憾,“妈的,那为啥不他妈答应她啊?”
“像她那种长得又美又有钱的,给谁谁他妈不要啊?”
“三哥,你…”
黑子没想过贺承隽会回答,仅仅是闲来无聊吐露自己的疑惑,毕竟以前提起这个话题,贺承隽几乎都是缄默不语。
可这次,黑子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贺承隽的心声,他沉默良久后展臂关掉打在他身上的灯。
主动拒绝了所有光明:
“嗯,我配不上她。”
第16章 冰淇淋 她是该有一个好前途的。……
窗外骤起的狂风暴雨间有电闪雷鸣, 屋内隐秘的墨深角落隔开热闹迭起。
豆大雨滴摔打在来者不拒地窗檐边溅起水花,炸碎开来的湿冷钻进单薄衣衫,玻璃纠缠水珠。
台旁沙发不堪重负, 两个扶手上倚坐满人,球碰球摩擦出满室虚无缥缈,将角落两人掩饰的极好。
翻台新来的、结账走人的,无一个人上前来打招呼。
是个适宜交谈的好时机。
贺承隽那句一语双答的话,让黑子还未来得及表达的接续吞回肚里, 置于心里反复揣摩。
前半句的‘嗯’,是回答他说贺承隽喜欢时温的那句话。
后半句的‘我配不上她’, 才是贺承隽真正不答应时温的原因。
黑子傻愣愣的愁思半晌仍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好似无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贺承隽静默的一口一口深吸烟,喂不请自入的潮冷空气吸二手烟。
几口吸完一根捻灭,然后再咬上一根。
如此循环往复。
确实,给谁谁都得承认,一条街上哪怕住在正对面, 但凡他们走出乞讨巷, 时温打开栅栏门,他们就能轻而易举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