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
“砰——”
起跑线后十几位状态各异的少女随枪声打响一齐冲了出去,有一开始就卯劲先拉开距离的,有像时温这样按自己的节奏缓步慢慢跑的。
总归差距都拉的不是很大。
十二圈半,熬得住的才是赢家。
时温不合时宜地想到某天黑子跟她讲,女生项目里会有五千米,实际上是因为前三年三中出了个江南马拉松比赛的女冠军。
那个女冠军不是三中体育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长距离跑步而已。
她在后来的采访中讲‘我认为人生最重要最伟大的事情一定是坚持,小到坚持马拉松比赛能跑完全程,大到坚持每一项自己决定的选择,只要能坚持下来,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据说三中校长对这段话很有感触,当即便给从他们这一届开始的运动会,都加上了男女子五千米竞赛。
一开始根本没人报名,女生跑800米能及格的都少,更别说跑5000米。
最先参赛的那两三个人,几乎是全程走下来都能拿奖。
后来大家都觉得这个项目报名的人少,稍微跑跑就能拿奖,于是一年比一年报名的人多,竞争也逐渐激烈。
时温敢报五千米倒不是因为觉得没多少人会参加好拿奖,只是在看到报名表时想起父亲陈岳最喜欢晨跑。
母亲时沁以前还在的时候,总喜欢清早出门顺便将她从床上拎起来,让陈岳带她一起出去跑步。
从一开始跑1000米喘成牛,到经过一段时间后跑3公里面不改色心不跳,再到后来时沁去世后陈岳连样子都懒得装。
她只能每日独自在学校操场上戴着耳机跑完5公里,体验口干舌燥的濒死快感,享受头昏脑胀的片刻原谅。
以此作为一种宣泄坏情绪的方式。
但是现在,时温已经想不起来离这种日子过了有多远。
自打来江南后,她再也没跑过一次。
所以那天在看到报名表上有5000千米竞赛时,时温不可抑制地心动了一下。
她想再体验一次与风作伴的自在,享受一次原谅所有的解脱。
在贺承隽的注目中。
时温刚开始的五圈都是缓步在按自己的节奏慢跑,无论是看到前面有十几个人,还是听到来自跑道边看台上莫名其妙的惊呼声、口哨声。
她都没被分走丝毫注意力。
只知道她已经在自我频奏中,经过无数个放弃跑步改为走步的人身边。
直到第八圈开始,时温的呼吸声逐渐沉重,却骤然提起速度,陆陆续续超过前面的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