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胸中竟还有些暖意,有久违的被管束和宠爱的错觉。除了父母,只有身边这个男人的管束不会令她反感。
暖意过后又有点懊悔。不知是在生谁的气。自己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需要人操心,陈观南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去洗脸。
陈观南上了车,是林父的司机。
“观南哥,回家吗?”
陈观南说去台里,他白天还有工作。
昨天的晚间新闻有个新手记者在连线时说错了话,算是播出事故。新人那边的培训不足且在艰难的工作环境下心理紧张,他回到台里开了一上午的会,就为了解决这件懊糟的事情。
下午回到办公室,本来要去卫视再开一个会,但是因为林舒和另一个工作人员请假,会议暂时延后。
陈观南才想起来林父还躺在医院,医生说起码要住一个星期的院,大概林舒妈妈要受累了。
林舒有工作,她是个连自己都不一定能照顾好的人。
在回家补觉和去医院两者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林舒在打电话协调工作,病房里有急促而激烈的交谈声音传出,她几不可查察地皱了皱眉,已经很不耐烦了。
陈观南走到她身边,垂下眼皮瞧她,“怎么了?”
林舒挂了电话,问:“你怎么来了。”
陈观南不可能说我觉得你可能没法搞定,所以我来帮忙,这话太虚伪了,虽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爸还好吗?”
林舒眼底有些郁色,说:“麻药过了之后有点疼,心情不好,不太配合吃药。”
“劝一劝。”陈观南说。
“没用。他故意的。”林舒轻声埋怨,父亲年纪大了会像小孩子一样,会撒娇,会作人。
陈观南已经推门进去,将水果放在茶几上,看见林父躺在床上,而床头柜上的小托盘里放着几粒药没吃。
林母劝说无果,干脆不管了,看谁能耗得过谁。
陈观南在林父床边坐下。
林舒在外头站着冷静了一会儿,再进门的时候,林父已经乖乖吃药,小声地和陈观南讲着话,甚至有些眉飞色舞。
而陈观南在削苹果,修长的手指在红色的果皮上转着,整颗苹果削下来皮都没断。
林父摇了摇头,不想吃。
陈观南于是把苹果递给林舒,林舒接过来咬了一口,很甜,水分也很足,她把苹果都吃掉了。
太阳西沉,另有访客来探病,胡瑞文怀里抱着一大捧百合花,“林伯伯还好吗?”
林父没说话,林母充当代言人,上前客套道:“已经没事了,麻烦小胡你跑一趟。”
胡瑞文看见陈观南在,仍然未把准备好的话术咽回去,“不麻烦的伯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开口。不用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