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与幻想交缠不休。她的身体像被放在火上灼烧, 烧得指尖发麻,近乎休克。彻底昏过去对她而言还更舒服些,意识陷入黑暗后,她终于能停止谵妄的意识,沉沉地睡着了。
沙发上的感冒药最终没有派上用场。
再次睁开眼睛时, 她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
家庭医生给她挂好了吊瓶, 站在床边低声说些什么。她听不清,勉强抬起的视线里,最先捕捉到的依旧是许灵均的侧影。
他穿着纯黑色的睡袍,身材高大, 神情紧绷地站在医生身边,压迫感极强。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 手背上被医疗胶带固定了针头, 微凉的药液匀速输进她的血管, 几乎将她的身体连同神智一起焚烧殆尽的痛苦的高热已经褪去了许多。
许灵均很快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又说两句就让医生下楼等着,蹲在床边压住她想要抬动的手,“医生说你烧得太厉害,有脱水症状,要好好休息几天。如果还想吐就告诉我。”
这是一间陌生的卧室,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能看见远处夜色朦胧的城市轮廓。容谧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自己在哪,但绝不是她陷入昏迷的酒店房间。
“我帮你洗了澡,换了衣服。”许灵均吻了吻她的手背,轻声说,“难受是不是?别怕,烧退了就会好的。”
身上的衣服干爽柔软,不再被黏糊糊的汗意裹着,的确舒适不少,可她心里却升起诡异的违和感。
许灵均的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床头灯没有开,除了窗外的月色,只有房间另一头加湿器的微弱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苍白英俊的面容像暗堡里孤独了千年的吸血鬼主人,唯一带着血色的嘴唇高傲地抿起,却又低头轻吻在她手背上。
“我宝贝的手真好看。”他喃喃地说,“输液针刺进去是不是很痛?待会儿要拔针了,我会让他轻一点。”
违和感更甚。容谧咳嗽了好几声,忍着喉咙里的疼痛哑声问,“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许灵均笑起来,眉眼弯成柔软的弧度,“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他像是没有看到容谧眼中的惊诧,自顾自地起身去倒了杯温热的柠檬水,帮她插好吸管端来,“小口地喝,别呛着。”
容谧扭脸躲开,他却固执地扶着吸管抵在她唇边,“听话,喝一点润润嗓子。”
他在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容谧心里发沉,长长地吸了口气,积蓄力量,勉强扶着床坐起身。
许灵均连忙放下水杯,给她的后背垫了只枕头。
四周安静得听不见任何行人路过的声音,她或许已经离开了市区,甚至已经不在明华。卧室大而空荡,没有太多生活痕迹,不是常有人来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