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以后恐怕还有得纠缠。可照现在这个纠缠法,百八十年都难再凑成一对儿。
周盛斟酌了一阵,谨慎地问,“哥,你是不是不太会追女孩儿啊。”
许灵均抬眼一瞥,“我?”
许灵均这辈子都没追过人。
乍一听连周盛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细想也正常。他不知道怎么追女孩,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用知道。
就像他不用知道公交车多久一趟,也不用知道煮泡面要先把水烧开,他的“常识”的概念和范围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原本不用知道的事上,对他而言就像普通人听到“想吃土豆要自己去地里挖”一样离谱又毫无必要。
“其实我觉得,你要是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就得多试着从她的角度看问题。”
以前两个人感情好的时候,许灵均比现在好伺候多了。为了自己的饭碗,周盛也巴不得他们赶紧和好,挖空心思地劝,“有时候同一件事,看着好像结果没差别,但你们俩的视角不一样,感受肯定也不一样。”
同样都是一颗土豆,自己挖的和路边买的能一样吗?
同样从头到尾看完一场演唱会,以前自己愿意来看的,和现在逼着人家来看的……那肯定也不一样啊。
无非是用心了和不上心的区别。
周盛说,“哥,你觉得你……以前对容谧姐好吗。”
许灵均皱了下眉,没有立刻出声。
他对容谧好吗?他应该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的回答,如今他却迟疑了。
他几乎不拒绝容谧的任何要求。
可容谧几乎没有向他提过要求。
从来没有人敢要求他“换位思考”“将心比心”,他将类似的定义归结为“礼尚往来”“平等交换”。他自以为给了容谧足够平等的利益,才会使得两人的关系维持了多年。可事实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两人关系能够维系的关键,并不取决于他。而是掌握在容谧的手上。
他给予容谧的东西,都是别人能给的。
容谧给他的,却是独一无二的。
她从没说过爱,可他却从未怀疑过。容谧给予他被爱的安全感,像一颗种子根植在他的身体里,十年间生根发芽,枝繁叶盛,每一条叶络都和他的血管神经密切地融合,浑然一体,不可分割。密切到他竟以为那是他自己天生就拥有的。
直到容谧要把那些根深蒂固的安全感抽走。全身的脉络都被扯痛了,他才发现,那是容谧赐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