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这样,她更会想去和傅元承做那个一年的约定。至少明明白白。
头疼慢慢平息,她拿定主意放松下来,随后便靠在床边听着雨声。
迷迷糊糊间,她知道傅元承进来,后来坐在床边,轻轻缠着她的头发。
“茵娘,”他唤她,“你想见蔚渝,什么时候都可以。”
蔚茵脸朝里枕着手臂,闭着眼睛。
“陈正谊去了西北,朕给他一件事做,”傅元承继续说着,声音很轻,“他人品正直,若是做好此事,将来必比你的姑丈出息。”
蔚茵吸了口气,那纸包中的气味钻进鼻子,不免让她生出心累。
傅元承知道人没睡,给她掖着被角:“你那姑丈迂腐,死活要抱着书香门第的牌子。陈正谊脑子活络,知道并不一定要靠读书出头,别的方法一样可以。”
这话,蔚茵是赞同傅元承的。陈正谊读书资质一般,但是喜欢些拳脚功夫,想在军营中出人头地。许多世家子弟也会这样选,但是姑丈就是不同意,倚在说着祖上的荣光,文官如何,并不赞成陈正谊的选择,甚至阻止。
亏得那一年,父亲来京,将陈正谊带去了南面,也给了他发挥的余地,奠定了他以后从武道路。
现在看来挺好的。蔚渝也好,陈家也好,都很好。
“还有,陈正谊开始议亲了。”傅元承道,觉得这样简单的说话很舒服,哪怕她连嘴皮子都不动,“想不想知道谁家的姑娘?”
“谁家的?”蔚茵开口。
“咦,”傅元承身子探进床里,双臂撑在蔚茵两侧,去看她的脸,“你没睡啊?”
他新换了衣衫,头发干净,一股清爽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蔚茵不由缩了缩脖子,身子往被子下藏。睡没睡,他会看不出?
“不知道是谁家。”傅元承实话实说,“又不是朕娶媳妇儿,操什么心?”
蔚茵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成,等他从西北回来,让他亲自跟你说。”傅元承往下低下头,能更多的嗅到甜甜香气,贪恋的想再去亲近。
“什么?”蔚茵蓦的睁眼,转过身就与上方的一对眼睛相视。
这样近,两人又是这种姿势,让她想起之前被他困住时的无助,承受着那些没有尽头的挞伐……
傅元承抓到了她眼中的惧意,手臂一收撤身离开,只刮着床沿坐下,不让她感觉压迫。
“朕想,你不能一辈子这样没名没姓,你本来就活着。”他仰头看着帐顶,眼神柔和,“别说什么蔚茵已经死了,根本没有。”
蔚茵撑着手臂坐起,不解的看着他:“陛下要做什么?”
“茵娘,我会让你做回蔚茵,”他看着她,“不管那时候,你是走是留。”
她说得对,她没有做错什么,她也没欠他的。以前就是抓住这些,逼着她一定要跟他。一次次的反抗、逃走。
在他眼里,她的那点儿抵抗实在太弱,但是对她而言却是拼尽了全力。不是她太弱,而是因为她碰上的对手是帝王。
那些她失去的东西,一点点帮她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