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他薄唇一动,随即放开她的脸,“你想跑就试试,反正雀屏山跑不了。”
蔚茵往后移了下,端秀的弯腰:“谢陛下。”
仗队出城行至半道雀屏山下,帝王下令暂停前行,说要上山进香参拜。
顾名思义,雀屏山形似开屏孔雀,山上有座雀屏观。本也是平常,只是观众修道的人都不一般,有清修的贵家女眷,也有太上皇昔日的嫔妃。
其中有一位是蔚茵一直记挂的,原庆德侯府的太夫人,那个当初拼力想送她逃出的老人家。
雀屏观内很清静,偌大的香炉摆在正殿外,两个女道正在洒扫。这里不接受一般香客,大都是皇家贵族才可进来。
傅元承带着几名大臣去了正殿参拜,此举换来臣子们的赞颂。
蔚茵只作是一个宫女,趁了空挡去到后院,在女道的带领下,进了一间道房。
午后的阳光正是猛烈的时候,那间道房前有两棵小柏树,绿油油的在地上落下影子。
这是后院最偏僻的角落,小小的道房门窗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咳咳。”房内传来两声轻咳。
蔚茵脚步僵硬站在门前,终是抬手敲了敲门。傅元承不会给她很多时候,她不能在这边犹豫。
“哒哒”,门被轻轻敲响,她的脑海中一瞬恍惚。侯府的事好像已经很遥远,又好像就是昨日之事。
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
“进来罢。”一道苍老的声音。
蔚茵轻轻推门,门扇吱呀一响。
光线透进阴暗的道房,盘腿坐在炕上的老人眯着眼看去门边。逆着光线,一个女子缓缓踏进来。
“太夫人。”蔚茵唤了声,眼睛一涩。
土炕上,老人一身宽大灰色道袍,身子伛偻,面前守着一个黑乎乎的木鱼,正是昔日的侯府太夫人。
“吧嗒”,她手里敲木鱼的犍稚滑落,身子往前移着:“茵,茵娘?”
蔚茵两步跑过去,扶上太夫人,蹲在炕沿下:“是我。”
她忍着没掉泪,经历了太多,她已经不想再哭。
“你,”太夫人苍老的手放去蔚茵脸颊,仔细确认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两行浊泪自眼中滑落,她拉着蔚茵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旁。
蔚茵心中刺疼,她知道太夫人看到了她的一身宫女服,却什么都不问。老人家精明了一辈子,怎么能猜不出她从哪里来?
山下浩浩荡荡的帝王仪架,已经那样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