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予德仕站在雨里许久,从黑暗一片到如今的朦胧曦色,那两扇门始终紧闭。
昨夜那两名放廖陌珠进清莹宫侍卫已被革职,如今的侍卫可再不敢擅作主张,即便是太后的贴身大总管,亦不给半分情面。
宫殿内,范岭同样心焦,几次皱眉看去内殿,却也不敢出声。
昨夜前半段还好,谁知一个多时辰之前,里面就传来女子哭声,一开始还是压抑的,后来祈求,到现在已经很细弱沙哑。
他也知道,主子定是随了意。可现在的已经快黎明,寿恩宫那边来了人一直等着,早朝还要照旧。心中自嘲,现在倒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想着,里面又是一声女子压抑的低呼。
范岭走到殿门外,招招手换来小太监:“出去同予总管说,让人先回去。”
小太监应下,赶紧往宫门外跑去。
内殿昏暗,暖香袅绕,重重帷幕深垂,静静压上两双鞋履。
傅元承抱着蔚茵坐在自己腿上,手揽着她发抖的肩头。
蔚茵无力的靠着他,不适让她忍不住蹙起秀眉,额上消却的汗珠重新沁了出来,黏着她的发丝继续贴在脸颊。
“茵娘,朕会一直对你好。”他的指肚揩着她的眼角,沾去那点湿润。
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除了细微的呼吸,再没有别的动静。这样的她让他心中一慌,抱得更紧。
“这样好不好,”他的脸贴上她濡湿的额头,声音哑而轻,“春分那日,朕带你去城外,春分需祭日,有耕耤礼,你也出去看看踏青。”
蔚茵垂下眼睑,指尖微微发颤,好似在听,又好似没听。
“朕走了,你休息罢。”傅元承将她放下,为她搭上被子。
蔚茵往床里挪了挪,躲开他的手,身子勾起蜷成一团,压在喉咙的哭泣溢出一声。
她脸朝里,贝齿咬着唇瓣,眼圈通红发肿,眼中闪过茫然。
傅元承收拾好,走出内殿。宫人连忙上前为他整理,他身姿高挑,双臂一展,宽肩窄腰。
范岭往内殿看了眼,可算放下心来:“寿恩宫予总管两个时辰前来过,说是太后病倒。”
“病?”傅元承面无表情,“传御医去吧。”
“自然去过了。”范岭看看他,奴才不敢教主子做事,只道,“听说这次来得厉害,一宿了。”
傅元承看了人一眼,随后大步往外走,却说起另一件事:“人来了吗?”
“哦,”范岭赶紧点头,“只等天亮,就让她进来清莹宫。”
宫人撑着一把大伞举高,为傅元承遮着落雨,他回头看了眼安静的宫殿,嘴角尽是满足。
早朝过后,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