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皇后冷笑一声:“儿子大了,终归是不听娘的话。”
傅元承脸色依旧和缓,眼中流淌着淡漠:“儿臣实在是怕母后担忧。母后要应付后宫各种事物,已经很累。”
这话倒是让廖皇后欣慰一些,脸色稍松:“不过经过这事,五皇子算是废了。就算姚贵妃在天极殿跪断腿也没用。”
好像是终于出了一口气,她嘴角的隐藏的戾气浮现出来。最终,还是她赢了。
“皇家亲手足,他居然派人暗杀一国储君,当真大胆,削去爵位都是轻的。”廖皇后拍下小几,护甲划出一道冷光,“也就你能忍住,竟是将他的谋士藏了这么久,是藏在何处?”
“一处别院。”傅元承回道,也就想到了同在别院中的蔚茵,不知道人现在醒了没?
廖皇后故意皱起眉,打量着儿子:“别院?什么时候的事?”
是否予德仕所说的那个女人,也被安排在别院?可是终究还是不想母子关系僵化,她不想去伸手太深,引得傅元承反感。也在想,他是不是借着养个女子来掩饰,真正做的是别的大事,毕竟这个儿子对于女色实在没什么兴趣。
傅元承的确想让人这么认为。当得知皇后已经知道蔚茵存在,他干脆就把暗地里那些事故意露一些出来,这样反倒不会把麻烦引到蔚茵身上。
“不算久。当初抓到了就一直关着,想着找机会一并抖出来,也为母后消气。”
“你有这份心。”廖皇后轻叹一声,她是被姚贵妃压了许多年,如今的确是出了心中闷气。
又看去自己的儿子,总觉得变了太多。以前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如今虽然还是过去那样的温润模样,可是又实实在在的感到陌生,仿佛不是她一手养大的那个孩子。
也许正如予德仕所说,为帝王者,终究是无情之人。
“再说说你的婚事,不若年前定下。”廖皇后此刻只想乘胜追击,将姚贵妃母子打趴下。
与外头的冰天雪地相比,殿里实在算是暖意融融。小几上摆着一串水润的葡萄,颗颗玛瑙一般。
傅元承手指落在膝上,一下一下轻敲:“本也没什么,只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做的话,父皇那边难免会多想。”
“这个?”廖皇后略一沉吟,眉尾一挑,“倒是可以打着冲喜的名头。你父皇近来龙体欠安,今年诸多事端,也该有场喜事了。”
与皇帝的离心,她不介意在儿子面前露出。皇家就是这么无情,彼此为着自己的利益打算,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傅元承颔首,轻抿薄唇:“母后安排便是。”
廖皇后垂下眸去,扫扫广袖上的褶皱:“说起你的舅父这次回京,还带了他家小女儿,转眼姑娘家就大了。”
“的确是,”傅元承应着,起身过去扶着廖皇后站起,“母后若是想念,便将人接进宫住些日子。”
他何其明白皇后心中所想?这个时候接廖家女儿进宫,不过是结成一种契约。
廖皇后缓缓站起,繁琐宫装擦出轻响:“这主意是不错,姑娘家长在那蛮夷地作甚,早该回来。”
该说的也已说完,她不再久留,拖着裙摆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