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妈妈走了,一大清早就被人带离千安苑。
现在不是谁说想留就能留,也不是谁想走就能走,一切是按照大恒朝的法典律例办事。
又有十几人离开侯府大宅,这里越发显得安静冷清,园中那滩湖水也像死了一般,无波无澜。
千安苑留下的两个婆子亦开始担心,但是并未生出怠慢,该送药送药。
蔚茵披了一件外衫,坐在露台晒太阳。
那场雨过后,秋意渐浓,桂花树越发绚烂,香气飘满整座院落。
她半仰脸眯着眼睛,张开五指挡着倾泻的阳光,简单挽着头发。房中素白的衣裳早被收走,她好容易找了一间浅玉色裙衫穿在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一方阴影落下,罩在她身上,遮住了暖阳。
“好了?”傅元承站在露台下,垂眸看着坐在竹席上的蔚茵。
对于他的到来,蔚茵没有感到意外,千安苑对于他来说就如一处平地,没有阻碍。再看那俩婆子,早就没了身影。
她缓缓起身,依照规矩对来人行了一礼。
傅元承双手负后,一身淡青便服修身挺拔,如临风玉树:“下来走走。”
蔚茵看他一眼,随后提着裙子踩上木阶下来院中。
四方的院子,能看的就那些东西,总也不会走出那扇院门。
蔚茵踩着青石板,静静的跟着傅元承,最后见他在那棵高大的桂树前站下。
“本宫记得汉安明霞观中亦有一株桂树,”傅元承捏上一截花枝,香气染上指尖,“是否比这株大些?”
蔚茵胸口一堵,贝齿咬上下唇,轻轻一声:“是,那株桂树有上百年了。”
或许是她的语气柔和,傅元承回身看她,攥上她的手腕:“过来。”
蔚茵被拉到他的面前,眉角落上他微凉的指肚,眼睫轻颤,眸中波光闪动。
“蔚茵,”傅元承叫着这个名字,嘴角轻勾着好看的弧度,“本宫不再追究你之前的事,但是以后不许再犯。”
他声音清和温润,如同摇晃枝头的软风。就是这样一个出色的郎君,京中人人称颂的太子殿下,蔚茵却只想逃开。
“殿下何意?”她问。
“不用怕,”傅元承手指落去她的发顶,轻扫去落下发间的碎花,“只需随着你姑母回去陈家,不会有事。”
蔚茵僵硬站着,又问:“我不明白。”
傅元承脸微侧,去寻她低垂的双眼:“不明白?是让你活着。”
第八章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