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霁云内心焦灼,她刚想拿起凳子砸门,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云姐姐......他们是不是把你关起来了?”霁宁那细细的声音自门那头响起,似乎也非常紧张。
“霁宁,我现在有急事非出门不可,你.....能不能替我打开门?”阮霁云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连忙低声道,“求你替我开开门。”
那头沉默了。
阮霁云心中也是一黯,霁宁向来害怕大伯母,如今要是替自己开门,那之后是必然要挨上一顿打的。她吸了口气,正欲自己再想办法,就听见门栓响动,大门被打开了。
小姑娘又紧张又害怕地抱着门栓,但那双眼睛却满是光彩:“云姐姐,你走吧。我姐姐马上就要回来啦!”
阮霁云心里一阵感动,她摸了摸霁宁的头:“霁宁,你快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一会儿晴娘发现我不见了,必然要先找你麻烦。”
说话间她迅速绕过院子中央,屏息拉开大门,飞快地闪身跑了出去。阮霁宁还抱着那条门栓发抖,犹豫片刻,也紧跟着她的脚步跑出大门。
此时已经入夜,庄户人家入睡早,只有少数几处亮着灯,而这其中最灯火通明的地方,便是阮氏宗族祠堂。阮霁云不敢耽搁,提着裙子就朝那个方向跑去。
夏日的夜风带着点凉意,黑黢黢的田间不时传出几声虫鸣,若是平日,阮霁云一定会有些害怕,但此刻她只是抹了把脸上的汗,咬一咬牙,又继续向前跑。
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阮孝贤变成父亲的继子!绝不能让大伯父这一家霸占父亲一生的血汗!
她跑得很快,抵达祠堂时,远远便看见不少人聚在大厅里,当中阮大伯一家的身影清晰可见。阮霁云定了定神,抬脚迈进祠堂大门。
阮大伯下午时刚去找了族长,族长其实细算起来,与他家血缘很近,对阮家几兄弟的情况自是了解。他本不想管这趟闲事,却不想一向小气的阮大提出,能给族里出十亩祭田。
要知道祭田的出产,那可都是捏在族长手中的。想到这里,他皱着眉道:“我这边倒是没有意见,就怕江老爷回头要不高兴。”
阮大伯瞧出他的意动,笑着说:“人江老爷家大业大,哪里就把这三瓜俩枣放眼里了。云娘一个姑娘家,出嫁后还不是倚靠家族......她一个小姑娘能知道什么,到时再多说些好话哄哄便是。”
十亩上等水田的诱惑下,族长终于松口:“你们这一房,如今也确实就剩下孝贤一脉男丁,兼祧两房也是可以的。”
事情就这么议定了,阮大伯又催着族长连夜开祠堂,只等禀告祖先之后,就要把阮孝贤的大名重新记到族谱上。
他们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却不防忽然听见一个女声从旁传来:
“大伯父,过继这么大的事儿,您怎么也不说等我收拾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