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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硬是没削弱半分薛邵脸上的硬冷。

方阿宁闭上嘴冒出个酒嗝,怕挨呲,赶紧脚底抹油牵马去了。

丁宝枝在晚风中揣着手,凝望向斜前方薛邵的侧脸,念及他才替自己挡下过滚烫茶水,她决定先服软哄他一哄。

刚要开口马车来了,薛邵一掀衣袍抬腿上车,她嘴边那声‘薛邵’硬是咽回肚里,只好在方阿宁热切的帮助下钻进轿厢。

算了,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凭什么让她热脸贴冷屁股。

就这BBZL么无言地回了府,徐嬷嬷领着珠珠迎上来侍候,丁宝枝最终还是叹口气,小声嘱咐珠珠去烧些热水,再拿些府上常备的金疮药来。

仔细想想,往后还得一张床上躺着,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进屋后珠珠来过一趟,将东西都准备妥当。

薛邵脱了那身还发潮的圆领袍走出来的时候,丁宝枝已经摘下满头簪环,素淡淡好整以暇地坐着等他,她一手揽袖,一手将棉布金疮药都排开在桌上。

丁宝枝见薛邵赤着上身出来,心说正好,拍了拍身边红木圆凳,“你伤在右手不好处理,不然你口述给我该怎么做,我试着帮你清创。应该不难吧?要是弄得不好你就自己上手。”

他没接话,只是朝她走过来。

丁宝枝视线随他靠近逐步上挪,“怎么了吗?”

见他眼神蒙上层阴翳难辨的情绪,丁宝枝还没来得及慌,便被拈起下巴吻了个彻底。

窗影上,因她坐着,薛邵弯曲的脊骨躬得极为夸张凶猛,像是有兽就快挣脱而出。

分开时丁宝枝连颌骨都是酸的,按着脸颊愕然凝望向他。

这要是一口气上不来,她只怕就得变成大纾被吻憋死的第一人。

与她的大惊失色不同,薛邵若无其事拉过凳子在她边上坐下,抬下巴指向桌上某个碧绿色的罐子。

“先用这个清创,然后敷上那个白瓷瓶里的药末防止作脓。”

丁宝枝听他话锋一转险些没反应过来,“...不先擦洗一下吗?”

“那就随便擦擦。”

“随便?为什么随便,我帮你,你急什么?”

他直勾勾看她,眸光炽烈,“你猜我急什么?”

倒也用不着去猜,谜底就在他眼睛里写着。

丁宝枝手心发汗地将白棉布在热水里搓了搓,悉心擦拭干净他胳膊上的血迹。

表面稳如泰山,心里兵荒马乱。

她甚至还没弄清楚薛邵是怎么情难自控到这一步的......

他怎么可以变脸变得这么快?

路上还臭着脸好像跟人有过婚约的是她一样,结果到家她刚想曲折婉转地借上药缓和一下气氛,药瓶子才摆上桌他自己气就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