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的居所建得朴实无华,白色的石料简单地一堆做成屋顶墙壁家具,几块石台上摇曳着深红色的裙带草,算是居所里唯一的装饰。石台周围散落着珠贝白螺,偶尔爬过几只寄居蟹,四周寂静无声。
我提着九尾刺找了一圈,始终没发现计蒙神君藏酒的地方,正在纳闷间,一条五彩斑斓的凤尾鱼优雅地游到我面前,华丽的尾鳍如羽扇摇动。
它那颗细小的头朝我点了点。“可爱的姑娘,你在找什么?”
我狐疑地打量了它一番。凤尾鱼我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身上的颜色花成这样的凤尾鱼。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占了个全,改名叫彩虹鱼还差不多。
这只凤尾鱼长成这样,令我产生了一些联想,想到了某只整天花里胡哨的烦人鸟。
凤尾鱼飘飘然地游了个圈,雀跃道:“我是不是很美?”若是它能有神态,此刻必定是得意洋洋又充满期盼的。
这言行……这语调……
我大悟,举起九尾刺迅速朝它刺了过去。“臭鸟!”
凤尾鱼猛跳起来避过了九尾刺,在水里四处逃窜,还没忘了大声喊叫:“刺杀亲夫,有人刺杀亲夫!”
我咬牙。“臭鸟,再不显形,休怪我不客气!”
凤尾鱼已经躲到了石头小洞里,畏畏缩缩地探出一只小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把所有颜色都穿到身上?”我怒瞪它。“不管你来做什么,别碍我的事。”
它迟疑地摇着尾巴游了出来,身形忽涨,变回一个彩衣男子,长身玉立于白石水草之间,将这片水域映亮了不少。
当然,映亮水域的不仅仅是他的容貌,更是他那身融各种艳色于一体的打扮。明红色的八香凤羽冠,墨绿的松石耳坠,琥珀色的宝石项链,橙黄镶金莲的锦袍,蓝紫的腰扣——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赶紧闭眼,心中默念:这货跟我没关系,这货跟我没关系……
“娘子……”随着这声呼唤,一个怀抱贴了过来,被我及时地挡下。他挺委屈,好端端的凤眼硬给皱成了三角眼。
“谁是你娘子?”我板着脸,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
“祭司大人的预言——”
我烦躁地挥了挥九尾刺,他赶紧噤声。
“别跟我提什么预言。谁信?”
“我信!”他忙不迭地点头,被我一瞪立刻又缩了回去。“好吧,雅雅。”
“不许叫我的小名!”
“别人都能叫,为什么就我不能?”他开始耍无赖。“雅雅……”
我很头疼。自从十岁那年被这只烦人的凤凰缠上,我这头疼症便起了个头,从此没完没了,无法痊愈,整整折磨了我八年。
据我娘说,我出生后不久,跟大哥一起抓阄。大哥抓了只香粉盒子,我抓住的则是一只金色臂环。哪知道这臂环正是凤凰族的圣物蓝眼,它自主自发地跳到我的右臂上,怎么也脱不下来。凤凰族的末叶祭司于是预言,说我将是凤凰族的大王子丹朱的未来王妃,下一任的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