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江铖回来了,他一回来就进了浴室,然后带着满身水汽躺在了我的身边。
但是他就是躺着,什么也没做。
我太了解他了,因为我们前几日吵架了,所以他不会主动做任何事情,必须要我先低头,先道歉,用和缓的语气向他卑微乞求和好。然后他就会别扭着,施舍我,和我拥抱do love。
这二十多年都是这样,从无例外。
我由平躺改为侧躺,他闭着眼睛,假装不知道我的动作。但他的手不经意间往我这挪了挪,似乎是已经做好准备,等我多道两声歉,就伸手抱住我。
可我看着他的手,挥之不去的是那天他轻拍夏恬箐的后背的样子。我看着他的肩膀,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那天夏恬箐的额头,是如何抵在这里的。
就这么简单的一点联想,就让我开始胸闷作呕,我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平复了一会儿呼吸,然后抱起枕头道:“我最近睡眠不太好,我去隔壁睡了。”
我第一次开始抗拒江铖的接触。
我竟然开始抗拒江铖的接触。
第6章
因为身体还没恢复完全,我的动作很慢,看起来甚至有点踉跄,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我又不想放慢我的脚步,我宁愿走得再快一点,摔在地上,我也不想看江铖一眼。
所以我没看到他的表情。
隔壁房间很少有人住,平日里胡昊他们过来也都只是住在一楼,二楼的房间几乎从这栋别墅刚建起来开始就没人住过,所以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都是一股子空旷的味道。
倒不至于说发霉,毕竟陈姨平日里也都隔三差五会打扫,只是那种感觉,像极了样品房,没有人气。
可我现在也不在乎什么人气不人气了,我靠在门背后,因为手脱力,从那个房间里抱出来的毯子枕头摔了一地,但因为柔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我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然后一点点抱起它们,又扔到了床上。
然后我坐在床边开始发呆。
我活了将近三十年,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
江铖贯穿了我有记忆以来的所有生命,我从小到大走的每一步路都把江铖放在最优先考虑的位置,无论做什么,第一件事想到的永远是江铖。
江铖愿不愿意,江铖喜不喜欢,江铖接不接受。
我习惯了江铖讨厌我又依赖我,习惯了江铖离开我又靠进我,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为江铖死,我要怎么死得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