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秀珠抿紧嘴唇,他在装傻,他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我没有念过大学,离异带一个小孩,开的工厂刚刚起步,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干出名堂。在县城没有房子,没有小汽车,更没有司机。”
江建军盯着甄秀珠雪白的细嫩的手,扯动唇角:“你跟了我,我的工厂破产,你的日子比之前那段黑暗的生活还要难捱。可能连这么体面的旗袍店都会开不下去,不能按照自己的兴趣做衣服,每天想的都是还债。这样的日子,你能接受吗?”
甄秀珠没有经历过,所以想象不出来那种艰难的生活。
她下意识偏头看向周围,瞧见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用一根一指宽的布条背着小孩子,挑着一担蔬菜在吆喝。
女人皮肤很黄,晒出了黑斑,脸上长出皱纹,有一种超出年纪的老态。
这种艰苦的生活,别说过得舒适自在,一份体面都很难。
“算了,我说这个干啥?”江建军自嘲道:“我们怎么可能做真夫妻。”
甄秀珠没有叫住江建军,组建一个小家庭,不能只靠那一点儿的心动,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失控了。
可能离婚之后,他们或许连朋友都做不了。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她考量的事情变多了。
江建军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即便心里不喜欢一个女人,只要是他的女人,他便会担起这一份责任,尽心尽责。
甄秀珠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个妻子。
她拿下窗户上的一盒小药膏,拢在了手心里。
当天拿着介绍信买了明天的火车票,她不打算和江建军同一天回京市。
第二天晚上到京市的时候,她直接回小洋楼。
小洋楼有保姆定期打扫,家里干净整洁。
甄秀珠拎着箱子来到楼梯口,看见挂在转角墙壁上的照片,停下了脚步。
这张照片上了年份,白发老太太和白发老爷子坐在一起,两个人脸上带着温暖宁静的笑容。
印象中,爷爷脾气很好,反而是奶奶性格不好,经常数落爷爷。
爷爷说:“你奶奶刀子嘴豆腐心,心疼着我呢。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脸红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包容心。
你的牙齿都还会咬破舌头呢,难道你要为此撬掉牙齿吗?只要不是犯下不能原谅的大错,偶尔吵一架,还能增进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