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町华敢如此说,不过是因为笃定金钱权势惑人,没有几个人在尝过了它们的滋味后还能舍弃。
哪知,陆胤仅仅是勾了勾唇,幅度异常细微,却是影影绰绰的带出了一丝乖戾,“爷爷。”
在明确表态自己要娶徐知落之后陆胤二度开口,“是什么让你以为十七年后你还能桎梏我?嗯?凭着你那些早已经烂到骨子里的旧部?还是那些不成器的陆家人?”
“呵.....”话到这里,陆胤觉得好笑极了,偏头失笑。
十数秒的停顿后,他冷淡凝着陆町华错愕的表情,“我这继承权是您给的?”
他摇了摇头,“不是的,是我自己打出来的。如今这陆家,我说了算,谁要是不服气,只管来斗。”
压抑,深埋在心底的情绪一旦找到了突破口便像泄洪,再没什么能阻拦,他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你以为我多想来这破烂地方?是你们,还有.....”妈妈,一齐推着他走到今天这般的。谁也没问过他的意思,谁都不在乎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孤独的生活在一个大家族里,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饭里有没有给人放奇奇怪怪的东西。细小的虫子,一粒同米粒颜色差不多的订书钉…
他对食物的厌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他记得有一次实在饿昏了,吃了面前的那碗白米饭,当晚就开始腹泻,到了虚脱才有人送他去医院。而他的亲爸爸全程都没有出现,第三天遇见,仅仅是冷淡的说了句身子骨太弱以后要勤加锻炼。
好不容易在北城见到了徐知落,他欣喜万分,结果还来不及同她说句话,又被毫无征兆地丢去了德国,开始了漫长而孤独的求学生涯......
呵.....
这是什么家?妈妈自知斗不过陆家,心一横想为他博取更多他能理解,但是其他人...
他不好过,其他人又凭什么舒坦过活?
清算,就从眼前的人开始吧,“古沅贤。”
他喊了声一直安静站在老爷子身后的人,那是跟了他近二十年的人,深得他的信任。
“收拾收拾,送老爷子去宴城。那里气候好,四季如春,温泉也多,对他老人家身体好的。”
古沅贤恭敬而谨慎的道好。
这般姿态,陆町华太知道意味着什么了。他微一侧脸,望向自己斜后方的古沅贤,近乎咬牙切齿,“你背叛我?”
古沅贤默不作声,陆胤代为回应的,嘴角噙着笑,“爷爷,这怎么能叫背叛呢?”
“这是识时务,您亲自教的。”
话到这里,陆胤终于有了动作,他来到陆町华面前蹲下,纤长的手指从他的衣衫上轻轻掠过,像是在拂灰,停止时,像是无意识的呓语,“莫欺少年穷,少年他日亦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