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那便是了,”常清芜翻着手上的书,若有所思道。
“你喝的药里应该是添了师姐的血,可要压制你体内的蛊虫,仅仅一两日是远远不够的,而是需要长时间的调理才能发挥相应的作用。”
解庭南面色微沉。
也就是说,他生病昏迷不醒的那阵子所喝的中药,都掺了林贵人的血?
这一结论着实有些令人惊悚了。
“但这么调理实际上治标不治本。你应该也知晓吧,若是同种药物反复使用,用多了啊,那药效便会逐渐减弱,到最后可能便没有最初的那般功效了。”
解庭南点头。
这个他懂,不就是药吃多了身体会产生耐药性的意思么。
“总之就是……”
说到这里,她心中一突,话音猛然顿住,终于反应过来这一晚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眼前小孩讲出的话,问出的问题,甚至对她所言的那些话语的理解……似乎都能轻易抓住问题的核心所在,表述思路都清晰得很。
她方才说了那么多复杂的玩意儿,他居然都能听懂?
这……真的是一个“傻子”该有的表现么?
她向来是藏不住心事的。
“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瞧我。”小孩笑了起来,像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表情却堪称天真烂漫,就连那让她产生诧异的阴沉都一并消散不见了。
“我又不是真的傻子,就算以往是,如今也不是了。”
常清芜没听懂,一愣一愣的:“你这是何意?”
“清芜姐姐,我总不能任人宰割一辈子。”他的声音很轻,面上分明是笑着的,却兀的总给常清芜带来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死过一次,那日被推入水中时我便明了了,若我还是这般下去,我和母妃定是要受人欺负的。”
常清芜:???
“清芜姐姐,也许你不懂,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宫中的险恶了。我不小了,我……”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烛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黑暗中小孩的嗓音又轻又软,却难以掩盖其中的坚定意味。
“我想保护母妃,即便……我再傻,再学不会那些繁杂难懂的东西,我也一定要护住母妃。”
这番话不是说给常清芜听的,而是外头听墙角的林贵人。
常清芜显然没发现林贵人的到来。但毕竟同出一派,这小姑娘段位还是太低了,能忽悠过巡逻的宫人,却忽悠不了林恩。
林贵人是什么人啊,早在常清芜进来不久就意识到了女孩的到来,在外头盯梢呢。
外头的女人着了宫女的服饰,未施粉黛,却是一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面容。此时正怔怔地站在原地,抿起唇,倏然流下泪来。
她的临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