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投壶赛?”
霍平枭说着,顺势用长手从托盘里持起一枚羽矢,男人身上的那袭黯色章服剪裁考究,腰间的狼豕亦在照进来的熹影下泛着薄寒的泠光。
他的神态固然带着漫不经心的松散,可举手投足间,却浸着王侯的矜贵之气。
阮安不禁暗觉,他到底是出身于王侯世家,又怎会不通这些风雅之事,只是霍平枭将心思都放在边防和军务上了。
“上次说要教你抛针,入蜀后一直没能腾出空当,今儿个正好有时间,先教教你投壶,好先练练准头。”
阮安颔了颔首,在茯苓的帮助下,将幂篱摘下,露出了那张巴掌般大小的柔润小脸儿,往泽兰的方向径直走去。
刚要伸手,从托盘中也持起一枚羽矢。
霍平枭却微微瞥首,示意她在他的身前站定。
阮安微抿柔唇,小声说道:“魏家的这场投壶赛很重要,我的表现,也代表着侯爷你的表现,我不想在蜀中世家贵女的面前丢脸,侯爷也别存旁的心思,还请好好教我。”
听罢这话,霍平枭哑然失笑。
男人凝睇她的眼神依旧冷且野,瞧着有些桀骜,却又透了些不正经。
小妻子就是这样,学什么都格外专注认真。
“过来吧。”
他懒洋洋地朝她招了招手。
阮安走到他身旁站定,身后是斜洒进室的暖赤霞光,从霍平枭的这个角度看,能清楚看见她白皙面颊上的细小绒毛。
越看越像只软乎乎的小兔子。
霍平枭将视线收回,无奈低问:“学骑马,教写字,我哪次没好好教过你?”
阮安没吭声,自顾自地用小手拿起一枚羽矢。
“看好了。”
说着,霍平枭用长手一掷,男人的姿态颇为闲散轻松,只听“嗖”一声,那枚箭矢就稳准地落入了置于中央的贯耳壶中。
霍平枭耐心地同她解释:“第一箭入壶,叫有初。”
阮安没太看清他的动作,只记得霍平枭的箭法射艺也极其高超,男人只消随意地挽挽弓,便可将精准地射中距他百步之遥的落叶。
他连抛数矢。
那些被他摸过的羽矢在空中飞驰时,上面的尖锐铁头仿佛都汇聚着疾风,带着股嚣张劲儿。
霍平枭接着同阮安解释,何谓连中、贯耳、散箭、全壶和有终。*
讲到骁箭时,阮安瞧着那枚箭矢本来落入了贯耳壶中,却又在壶底弹了一下,反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