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多宝柜里,就不仅是骊国境内的枢密了。
霍乐识定睛一看,见离他不远的多宝柜处,竟然还给西南的逻国,腾出了好几个抽屉,存放着这个国家不为人知的枢密。
他走到那儿,随手打开了一个抽屉。
待将其中的一封信函拆开,便见里面写着——
逻国皇长子苍琰,擅绘神佛唐卡巨画。
唐卡需用朱砂铺底,雄黄、绿松石、青铜等石矿为颜料。
上品朱砂和雄黄石皆产自蜀中,每逢三月初十,琰皆会至蜀,亲自择矿,而后返逻。
霍乐识看完后,不禁扑哧一笑。
这个苍琰的讲究还不少。
他在长安时,就喜欢搜集世家的各种秘闻轶事,还会将它们都誊录于册。
眼下他虽然因着车马颠簸,有些疲惫,却仍强撑着精神,准备再看一封关于逻国的密函。
霍乐识将第二封信拆开,见纸上写了这样一段话——
逻国君主苍煜,曾因政斗避祸大骊剑南,乔装平民多年,同一蜀女结为夫妻。
其妻难产得一女婴,后因战火,该女不知所踪。
长安,定北侯府。
深秋的清晨,天边雾霭深重,浓云将晨日遮蔽,到了卯时,天色仍如夜空般漆黑。
侯府的女使纷纷做起自己的差事来,侯爷今晨比平素起的稍晚了些,她们在走动时也都蹑手蹑脚的,怕将主子们扰醒。
熏炉中,燃着甜腻的金屑和秋日香榧。
阮安虚弱地躺在门壶床的里侧,睡得迷迷糊糊的。
并不知道床帷上挂的碧箔帐裙,和垂于四角的银钩珠络饰带,都被男人扯拽至地,用以连结它们的菱花铜铆也都四散在了一侧的绒毯上,这些零零碎碎的痕迹,无处不彰显着这里昨夜的疯狂。
阮安处于半梦半醒间,并未睡得太实,只觉腰肢和小腹那处都不太舒服。
尤其是腰,就像是要被折断了似的。
她本来就不舒服,男人如铁钳般沉且重的手臂,还紧紧地锢着她,阮安想挣也挣不开,在睡梦中更没气力去推开他。
阮安记得霍平枭今日要去上朝,可却一直都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少顷,她隐约觉出他动了动,却是用大手扣着她的脑袋,将她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些。
阮安的额头贴着他硬硕的肩膀,这个睡姿让她很不舒服,就像是被只又狠又野的恶狼摁住似的。
是以,在朦胧间,她做了噩梦。
霍平枭虽然是公侯出身,可十几岁那年便参军习武,私底下同她相处时,也经常会犯糙劲儿,什么浑话都在那时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