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姑, 您放心,我们几个都是从剑南梓州来的, 家中虽贫, 却世世代代都做着这贩药的生意。可不像那些不识药, 也不会炮药的商贾,我们手头里的药,都是蜀南药山中最好的药。”
这药商的口音于阮安而言异常亲切, 原来他们算是她的老乡, 都是剑南人士。
嘉州离梓州并不远, 都言剑南境内的药山最多, 而剑南最繁盛的药市当在每年九月的梓州。
阮安幼时没少跟着师傅和师娘在初秋去梓州贩药,药市也不仅仅只卖草药,也跟寻常的集市一样,卖什么的都有。
梓州药市每年都会传出遇仙的奇闻逸事。
譬如当地官员在药市遇见一耄耋老者,在他那儿购得一颗丹药,官员服下后,自此终身无疾。
又譬如,某蜀中孝子的家母大病不治,那孝子便来梓州药市遇灵药,幸运得获一长髯道长的帮助,得到一颗九转还魂丹。
待那孝子的病母吃下后,果然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阮安倒是没在梓州遇见什么仙人或是灵药,那些号称是得道高人的药商,多处都是在招摇撞骗,连基本的药性都不懂。
不过能在长安遇见梓州人士,阮安的心中还是颇为欣喜的。
“嗯,我也是从蜀中来的,知道梓州的药材都是极好的,那你们手头上的药材,大抵有多少种?”
“您也是从蜀中来的?”
其中一药商放下了手中茶盏,又难以置信地观察了番阮安的容貌,复又问道:“敢问您是不是嘉州的阮姑?”
阮安腆然一笑,算作默认。
那药商见面前的老太太果然是阮姑,欣喜道:“那如果是阮姑购药,我们还能再给您算便宜些。”
这些药商来到长安后,自是也听闻了嘉州阮姑和定北侯之间的那些流言蜚语。
不过依他们来看,定北侯和阮医姑的关系应该是正当的,毕竟阮姑是个老者,那定北侯的年岁还没到而立。
年轻男子和花甲老妇,怎么可能?
都是那群好事之徒在以讹传讹,偏得给他们剑南的名医安个桃色的绯闻。
但阮医姑在长安的靠山是定北侯这事,却是板上钉钉的,不然她身旁也不会一直有个人高马大的官爷一直盯着他们的举动,瞧着怪吓人的。
等阮安同药商们谈完,魏元提议道:“属下瞧着,阮姑这次要购易的药材可真不少,听适才那药商讲,这里面的药好像不全是熟药,您将它们买来后,怕是还得寻地界将它们炮制一番。”
阮安颔了颔首,温声回道:“这地界最好择在城郊,我适才想了想,与其在城中再开间药肆,不如在郊外开间药圃,这样还能在荒地种些草药,自给自足。”
“不知在郊外盘下一间田庄,大抵需要多少金银?”
魏元笑了笑,恭声回道:“侯爷正好在城郊有个空置的田庄,前阵子属下去那儿察看时,里面荒野蔓草的,已有许久都无人打理。如果您将那处开成药圃,侯爷的田庄也能物有所用,不会被闲置。皇宫的御药院和内藏库也经常会去民间的药肆采买药材,阮姑若是能将药圃经营好,以后的利得是很可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