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来长决继承了相爷的爵位后,说不定那定北侯府的家底子,都得让活阎王和那小表妹败光。
乘着月色,霍平枭的周身散着冷峙阴翳的气势,阮安尽量让自己跟上身侧男人的步伐。
她在夜里看不见,不能走得太急。
阮安瞥首看他,眼前依旧是大片漆黑,却也能猜到,他现在的脸色一定极沉。
觉出阮安在看他,霍平枭亦转首看向了她,指骨分明的粗粝大手仍牵着她纤嫩的小手,却停住了步伐。
他垂眼,不解地问:“怎么了?”
阮安小声问:“侯爷是不是…从来都没叫过主母娘?”
“又不是我亲娘。”
说着,霍平枭松开了她的手。
这番,他同她说话的语气难能沉了些:“还有,你怎么这么笨?高氏明显是想用手段打压你,说要教你府务你就轻信,就这么等着被她欺负?”
见身前的小妻子懵然地眨了眨眼,霍平枭又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斥责她,刚要尽量放低语气,再教她些这宅门里的弯绕。
却听阮安又问:“夫君,还有一件事,我一直都不理解。”
“你问。”
“你的表字…为什么要从仲?你不是长子吗?按理说,应当从伯啊。”
阮安倒不是想将话题故意岔开,而是高氏这位婆母实在是不值得她去在意,莅了今日这么一遭,高氏也不敢再寻她的麻烦。
在相府居住的这几日,她也大抵摸清了霍平枭和家里人的关系,他跟同辈的弟弟们关系都很不错,霍长决和霍乐识也都是从内而外地尊敬他这个兄长,他们兄弟三个好像并没闹过什么矛盾。
只霍平枭跟他父亲和继母的关系,疏远到有些失了常态。
霍平枭硬朗的面部轮廓渐渐隐匿于幽暗的夜色,落在青石板地的身影亦将眼前的姑娘笼罩。
男人这次缄默的时当有些长,阮安便觉得适才的那个问题,她应当是不该问。
这时,霍平枭终于开口,淡声道:“我母亲当年怀的是双生子,先我出来的,也是个男婴,但他落地没多久后就去世了。”
他用懒倦的声音说着过往,顺势再度牵起阮安的手。
随后,霍平枭自嘲一笑,又道:“我命硬,听下人说,我从我娘肚里出来后,哭声响亮,身体也康健。也有人说,是我把我那个兄长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