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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那县太爷家的嫡长子,都觉得她只配做妾。

若将那件事与霍平枭说出来,不是自取其辱吗?

不说,她还不至于那么难堪。

另厢,杨纬跟着霍平枭出室后,见着一个温温软软,雪肤乌发的小姑娘走到二人身前,不禁一怔。

在长安城里,他见惯了浓妆艳抹,云鬓花娇的贵女和名伶,却甚少见过如阮安这般的美人儿。

姑娘的气质带着天然去雕饰的清丽,杨纬脑海里霎时闪过了三个字——仙、灵、纯。

却见那温糯的姑娘仰起小脸儿,看向他们,讷声道:“我…我去给你烹药。”

霍平枭既是暂时不走,阮安也准备另寻个时间,再同他说药童户籍的那件事。

“多谢。”

霍平枭低声道完谢,阮安只身进了庖房。

杨纬看着姑娘娇小的背影,不禁挑起一眉。

他此前虽猜到霍平枭怕是要留在这茅屋,而不是去馆驿住。

但当他亲口将这话说出来后,杨纬还是颇为惊讶。

这定北侯的出身和相貌都过于优越,且他未到加冠之龄,就自凭战功,被圣上封侯,风头甚而盖过陛下的几个皇子,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但男人的性情桀骜冷淡,骨子里对那些风月场上的事极其淡漠,他无意在女郎们的芳心上纵火,却还是有无数的名门少女前仆后继地为他如痴如狂。

杨纬在心底数了数那些对他爱而不得,最后哭着闹着要自戕的女郎们——

刘侍郎家那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二小姐、长平伯家温婉端庄的嫡长女、英国公家千娇百宠的幼女……

这些女郎们,有哪个不是才色俱佳的世家贵女?

她们都曾冠绝京城,可定北侯却从不会将视线在她们身上停驻半刻,甚而对那些女郎掷果盈车的行径表现得极为冷漠,举手投足都浸着薄情寡性气质。

全长安的人都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了定北侯的眼。

见着霍平枭似乎是对这貌美的山女起了兴趣,杨纬还是暗自道了句:真稀奇。

两日后。

北衙的高手们来去无踪,做事神速,短短几日功夫,就将霍平枭暂居的次间小室装潢一新。

他们添置了帷带四垂,平顶大帐的壶门床、髹黑大漆的栅足凭几、两把拆背靠座绳床,等许多阮安见都没见过的华贵家具。

阮安正合计着那些侍从是怎么将这些家具搬到半山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