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走南闯北,也去过不少地界,从来都没见过像阮安生得这么好看的姑娘。
一袭荆钗布裙,难掩绝色姿容,面上分明未施任何粉黛,那肌肤却极其白皙匀净,香腮似凝新荔。
她生得那般美,却从不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同人讲话时温文又亲切。
可这么温良纯善的小姑娘,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孙神医和他第一任妻子还在世时,也曾想过要将阮安托个好人家,让她安安稳稳地走相夫教子的路。
但阮安自三岁起便立志要学医,她从小自大在习医路上吃的那些苦,王大娘全看在眼里。
看着阮安远去的娇小身影,王大娘不免有些心疼。
人的出身是改不了的,王大娘只希望,阮安将来能够嫁个靠谱的郎君,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夜色渐深,阮安让孙也和药童们收拾好了辎重,现在她顾不得再想那日与霍平枭发生的意外。
只知霍平枭的武艺了得,她不想做那大少爷的妾室,是以,阮安准备在帮霍平枭换药时,劝说他与她们一起逃。
次间的烛火昏黄,阮安用纤手耐心地为他拆着绷带。
霍平枭的伤势恢复得很好,没出现发炎感染的迹象,且那道伤口基本结成了痂块。
为了更方便换药,阮安将他的上衣,又往左侧扒拉了几下。
男人的身材呈着匀称的健美,并不过分贲张彪悍,半身露出的肌理,就遍及着数道陈年旧疤,皮肉精悍紧实,无一丝赘余。
阮安又想起在岭南见到他时的场面,怪不得他在穿着那等沉重的铠甲时,也能如天神般英俊。
觉出自己的思绪又要飘远,阮安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专注。
她埋着首,觉出霍平枭好似在垂眼看她。
阮安抬起头,正对上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整个换药的过程,他好像连眉头都没蹙半下。
小姑娘不禁讷声问:“你不疼吗?”
说罢,阮安立即将小脸儿又埋了回去。
视线顺势落于他颈脖上,戴的那条形状别致的狼符。
狼符上还镶嵌着一块质地上乘的深海琥珀,气息似皲裂于炎阳下的松木,散着淡淡煦烈。
“好疼啊。”
他将尾音拖长,慢条斯里地吐出三字,还将呼吸刻意放深几分,似在有意配合她。
可那语气却分明没有吃痛的感觉。
这人是在谐谑她。
简短的三个字,却如轻柔毛羽,拂扰着小姑娘的心绪。
阮安并没忘记自己的意图,刚要开口向他提起一起逃亡的事,忽觉窗外倏然闪过一道黑色身影。
紧接着,又有数道身手矫健的黑影从屋顶“嗖嗖嗖”地落在了小院外。
阮安瞳孔骤缩,心跳顿了下后,又因恐惧而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