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在后半夜,所有人神经都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
小花发作了。
村中两个孕妇,小花和张氏,前者八个月,后者九个月,按理说,怎么着先发作的都应该是后面那个才对,然而事实就是那么奇妙,张氏此时睡的四平八稳,熬过前半夜后她很快在困乏中闭上了眼睛,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的小花,则是在躺在身边的大丫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痛苦地道:“疼,我肚子疼……”
小花其实从傍晚就觉得有些不妙。
她并不是自愿怀上的孩子,而是遭歹人□□才有的身孕。
这件事情上她虽然是受害者,可在找不到坏了她清白的歹人情况下,没法将她嫁出去,于是嫂子直接以她婚前不洁为理由,将她送进了戒律堂。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父母早逝以后跟着兄嫂生活,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吃的最差,干的活却最多,本以为这一胎会坐不稳,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十分坚强,一路活到了现在。
她已经认了命,并不指望还能再嫁一个好人家,于是就盼着孩子出生,母子俩好相依为命,下午肚子坠胀的时候,她只以为是吃了凉水,有些不舒服,没想到隐约的疼痛一直持续到她熬不住为止——
被子忽然湿漉漉的,小花伸手去摸,吓得哭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
大丫忙推醒她娘,张氏迷迷糊糊睁开眼,听见哭声顿时清醒过来。
她伸手一摸,没闻到血腥味儿,呵斥道,“羊水破了,孩子还在呢,是你要生了,快让人点灯。”
一间屋子里的人全醒了过来。
裘婆婆忙慌慌的就要出门,“我去烧热水!”
听见动静的王也拦住她,“你去哪儿?”
裘婆婆道:“我去厨房烧热水。”
“去什么厨房,砖窑上不是架着热水吗?”
裘婆婆这才反应过来,“是我糊涂了。”
这边的动静惊醒了其他屋子的人,在女人的惨叫和浓郁的血腥味当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不安。
“要出事了,要出事了,真是扫把星啊,早不生晚不生,偏偏今天晚上生孩子……”一个男人嘴碎的念叨,“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祸害,你们不听我的……”
王也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印象,想来平时是个表现一般的,随着他的念念有词,众人脸上也多出了许多埋怨,王也注意到,原本无视了这个村庄的怪异,竟然有齐齐转过头来的趋向,当即厉声呵斥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