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恙听见这个声音不自觉亲切:“还好,这边已经下过雨了,南城应该也在下雨,外婆要注意多添件外套,煮饭的时候让李婶少放一点盐。”
老人听着乖孙女的唠叨,呵呵笑了笑连连应好。
过了一会,又问:“囡囡高考完,会回南城来吗。”
许知恙握着手机发怔,手机因长时间打电话而微微发着热,烫在她脸颊,许知恙摩梭着手机,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
搬来明城时周清茹也没有问她愿不愿意转学就强行让她转到了明中,而外婆也对她抱有希望,总是盼着她高考完能回南城读大学。
许知恙的外婆是一位民俗专家,也是南城绒花非遗传承人,她毕生致力于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而许知恙,就是她选中的传承人。
没人问过她的意思,没人在意她到底愿不愿意,就将自己的一厢情愿强加在她的身上。
“外婆,”许知恙呼了一口气,垂在腿侧的手下意识紧紧揪住衣角,鼓起勇气说,“我,我还没想好。”
话落,电话那头陷入一阵沉寂。
“没事,不着急,你才高二,还有一年给你慢慢想。”外婆又叮嘱了几句,让许知恙注意身体别太拼之类的话后就挂了。
许知恙挂了电话,捏着手机陷入了沉默,她没有转身回去,而是一个人站在湖边吹风。
湖面漆黑一片,黑暗里,人心底最薄弱的那层防线轻而易举被击破。
眼底的酸涩不断往上涌堆积在眼眶处,许知恙一直睁着眼,风一吹,眼睫簌簌眨着,眼角的泪珠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滚下来,从脸颊滑到嘴边。
她也没去擦,就那样任眼泪糊了一整张脸。
晚上的湖边路灯有些昏暗,从侧面看去少女惨白着一张脸,眼泪挂在削尖的下巴,看上去有些狼狈还有些渗人。
不知觉站了半个小时,她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双臂,怕周清茹担心,拿着袖子随便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后才转身进去。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许知恙揉了揉眼,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不远处的陆之杭。
晦暗里,许知恙那双微红肿的眼睛一瞬不眨,陆之杭离她有点远,微眯着眼才看清楚女生是哭过的。
他微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约对视了十几秒,入秋的风实在凉,许知恙不想在这里和他大眼瞪小眼,吸了吸鼻子,挪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
“喂。”
男生叫住他。
许知恙回头,却见陆之杭有些扭捏开口:“职高那群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许知恙顿住:“没有。”
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陆之杭没再说什么,许知恙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