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程晏便透露了个消息:“侄儿昨日去左先生家求学,道左相逢成箴选。”
这成箴选以前是程清得意门生,对程清着实孝顺,但因为程清迎逢上意,被成箴选认为是阿谀皇权,故而,成箴选曾经在程清之子程晷科举一事上发难,之后又数度攻讦程清。
“哦?成箴选如何?”程清捏着胡须,面上看着波澜不惊。
他是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和清流走的近,算得上长袖善舞,不像程晷处处明哲保身,不敢破也不敢立,有此关系能知道成箴选的事情也不假。
程晏则道:“小侄见成箴选见了小侄皮笑肉不笑,当时有些骇人,遂着人打探了一番。原来成箴选收到三婶送的喜谏,上面书写为程家嫡长孙。”当今圣上年岁也不算小了,却一直期盼嫡子,去年中宫有妊,欢喜至极,不料,今岁谢皇后只诞下一位公主。但皇长子年岁却不小了,永嘉帝打压皇长子,甚至不让其见人,一直盼着自己生下嫡子。
可皇后已经快四旬之人,老蚌生珠也只生了位公主,不少外臣就上疏让皇上立皇长子为太子。
连程清也是赞成立皇长子为太子,否则,等四十多岁的皇后诞下嫡子,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很快程清反应过来了,成箴选等人就是内阁赞成的,他们必定是反对的,尤其是这些言官契合皇上想法,若自己家大肆庆祝什么嫡长孙出生,却上书让皇上以庶子为太子,岂不是首鼠两端?
他铁青着脸道:“这帮言官,也就这点微末本事了。”
“成箴选此举不过是离间伯父和皇上罢了,但伯父苦心,就怕皇上不懂啊,哎。”
程清已经在沉思,当然,他也不是完全信任程晏的话,等程晏走了,他派人打探一番,却听闻大范氏在全京城摆流水席,准备大宴宾客,请柬上本写的是长孙,但大范氏尤嫌不足,还加了个嫡字。
已经有流言传出,程清到底还是支持嫡子,几位次辅门上门庭若市,纷纷劝他们不要阿谀首辅,立皇长子为储君,乃是不二人选。
再也没想到大范氏这位弟妹居然这般绷不住,这个关头给他出难题。
大范氏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难得扬眉吐气一回,当然要热热闹闹的办一回。她甚至都能想象明日宾客盈门的场面了,只可惜,这场盛宴被吴老太君叫停了,她以小孩子盛载不了这么多福气为由头,立马停止办盛大的洗三,家中人聚一聚就成。
“这……戏台子都搭了,请柬也发出去了……老太君,这如何是好?”
吴老太君冷声道:“我已派人上门致歉,至于戏台子那些,搭了再拆就是。”
大范氏颓败的很,甚至次日咳疾又犯了,六娘在身畔伺候着,她脸色灰白:“我实在是不明白老太君这是何故。”
“姨母先养病要紧,过会子长房的太太和二房太太奶奶们都会来探病,您问了方知。”六娘叹道。
大范氏也是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