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妈妈若有所思,但她一向老辣,看孙女儿老实的脸,不由得猜道:“这话是姑娘让你找我说的吧?你不是能想到这么多的人。”若非自己的孙女儿这么老实,主母也不会特地选她作为陪嫁丫头了。
荷香摆手:“姑娘怎么会吩咐我这个,我是听几个姐姐在说,说要是五娘不拘泥于礼数,年前嫁了,哪里有这么些波折,这才想到自己身上的。”
“唔,我知道了。你不要和她们说闲话,好生伺候姑娘,别起歪心思。”田妈妈照例说了几句,才让荷香回去。
表面上看起来田妈妈表情如常,但是内心却有了一个决断。
聪明人一般不把事情说透彻,姑娘嫁过去尚未及笄,不能伺候姑爷,自家孙女儿却是可以。
荷香回来后,跪下把自己所说的话说了一遍,妙娘笑着让她起身:“你很好,放心,我会替你择一门好亲事的。”
“那荷香就多谢姑娘了。”如果姑娘是个没主意的,谁不想分一杯羹,但偏偏姑娘主意大,面若观音,手段却百出,她和橘香早就想好做管事娘子或者外聘出去。
之前妙娘刚穿来,对下人还是很依赖,后来她才发现如果自己不立起来,那么就容易被糊弄,谁都想从你身上得一杯羹。她直接拒绝雅表姐给她娘的建议,但田妈妈暗搓搓的安排孙女儿来她这里,荷香的工钱一半是公中支出,一半是从程氏私房拿钱,到底为何?一清二楚。
虽然知道程氏为了她好,但是妙娘的事情她自有主张,这次也是一箭双雕,一方面明确告诉荷香,会外嫁她,不会让她做妾,解除她心头一件大事,另一方面则是提前让她和程晏成亲,这样才能多了解程晏因何而死。
这边妙娘敲定计策,五娘子那边却是暴躁起来,她心情不顺,自然时常发脾气,六娘子倒是跟没事人似的,让人啧啧称奇。
连范氏身边伺候的徐妈妈都私下道:“六娘子品行倒是极好,寻常女儿家遇到这种事情哪个不怨天尤人,偏六娘子淡然处之,奴婢被五娘子排揎之时,她还帮老奴说话。”
“可六娘子就是不会投胎罢了,上回我膝盖疼,咱们做奴婢的哪里有权利看什么大夫,被六娘子知晓了,她给我送了一罐跌打药来,真真儿是菩萨心肠,说句难听点儿的话,哪儿都比五娘子好。”
“这人啊,前半生受了苦难才有后福呢,你瞧咱们六娘子小小年纪被送到乡下,接回来的时候跟傻子都没区别,受了多少苦啊!可人家现在出落的既漂亮性子又好,被五娘子牵累也是一句话不提。别的不说,五娘子以前那般欺负六娘子,可六娘子从不落井下石,真真是大事见真章。”徐妈妈也算是范氏的心腹老人了,这些日子被迫看五娘子脸色也是够够的了,如此这般也不过是想排揎一下五娘子,吐吐心中的恶气。
同徐妈妈说话的人是她平日相好的媳妇子,这人也受了五娘的气,听徐妈妈吐槽,不免道:“还好过些日子她要去直隶了,咱们是轻松了,但二房的七娘子那样观音似的人儿,怕是要被她吵翻了。”
徐妈妈撇嘴:“她怎么敢给七娘子脸色看,七娘子先头遇见那么桩大事儿,差点被人说成不守妇道,可人家硬是扭转乾坤,搁着咱们家这位,还不知道会如何呢?所以说有的人遇到事情只知道发脾气泻火,有的人却能不动声色扭转乾坤,五娘子尚且不如六娘子,怎么敢惹七娘子?六娘子是心宽不计较,七娘子可不是真的如面上看起来那般。”
“是,徐姐姐说的是,要是她敢在七娘面前发脾气,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这媳妇子不厚道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