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马奴,干的活儿能有多体面呢?身上自然脏污不堪,还带着难闻的体味。
或者说,他的地位还不如一匹得主人青眼的骏马。
荣奇恼羞成怒,一时却说不出驳斥的话,半晌只憋出一句讽刺:“郡主好涵养!”
“拉倒吧,你跟踪我这么久,教养又好得到哪里去?”顾烟杪用袖子半掩面容,语气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我还未吃晚膳呢。”
她语气中带着的漫不经心,更是激怒了荣奇。
他只暗自恨道,郡主如此讽刺他,不过是因为如今他身份低下罢了!
这见人下菜碟的女人,实在浅薄!若当年他成为郡马,怎么会容许这女人如此放肆地对他说话?定是要好好管教的!
荣奇怒极反笑,压抑着怒意说道:“郡主倒是一点都不害怕?我好歹是个男人,如果对郡主强来,郡主还能讨得了好?就算被人发现,郡主的名声可是要一败涂地,哪里还能嫁的出去?”
他想到方才看到顾烟杪与玄烛关系亲密,心下随之恶意四起,说道:“别看你现在勾到了玄烛,等你成为个没人要的破鞋,你以为他还会要你?男人都一个样,而我,我就算是因此死了,也要拉你下水呀。”
荣奇的语气阴邪,让人感觉仿佛那是从脚踝处蔓延上来的黏腻污水,甩也甩不掉。
若刚才顾烟杪还是心不在焉,此刻她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面色便渐渐冷了下来,神情仿若覆上冰雪。
荣奇见她神色变化,快意陡增,颇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怎么?不高兴了?你以为傍上玄烛,太子系就会放过你?上回我找的人没有杀了你,太子与吴姑娘还好生责怪我一番。”
捕捉到他话里信息,顾烟杪这时才算真正确认了,面前此人的身份与之前猜想吻合。
她将面部表情调整为微微诧异的模样,顿了一下,而后道:“竟是荣家嫡长子。”
“正是本公子!”
这一句话让荣奇身心舒坦,仿佛回到了曾经当官二代的光辉岁月,人人称一句荣公子,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他的话掷地有声,挺胸抬头,眼里都闪出光来,光明正大地逼视着顾烟杪。
顾烟杪的脸上,却出现一种难以言明的奇怪表情,好似在拼命忍住要笑出声,自顾自嘀咕道:“世间竟有如此蠢人。”
“你说什么?”荣奇刚风光三秒钟,又被她讽刺一番,气急败坏地骂道,“我约你来,是要与你讲条件的!莫非你真是毫不担心顾寒崧?可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好吧。”顾烟杪强行整理了表情,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公子请讲,愿闻其详。”
见她终于放尊重了些,荣奇清清嗓子,终于开口道:“顾寒崧在京城的境遇你应当也知晓,毕竟身份是原罪,谢家与太子想要捏死他,易如反掌,他们早就收集许多蛛丝马迹,只要顾寒崧略有动作,便要告他谋逆罪。”
顾烟杪好似起了兴趣,问道:“蛛丝马迹?那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编造出来的子虚乌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