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起顾烟杪,魏安帝更怀疑是常年低眉顺眼的顾寒崧。
然而直到郡主抵达京城之日,世子府愣是无人出过城,连迎接郡主的事情,都仅仅是在自家前院完成。
若真是她主使,也值当称赞一句深藏不露,先头砍人,转眼就敢来陛见。
魏安帝难以想象这一个眼神清澈的小姑娘能有如此城府。
可她讨了那珐琅钟表,转头就给了兵部尚书府的嫡长孙女,其中微妙之意拿捏得正正好好,连他都不得不说,若此事她有意而为,可真是妥妥帖帖地揣摩到帝心了。
魏安帝心思多疑,思虑深重,此时在御书房静思着,手边的茶也渐渐变凉。
他忽然有些懊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培养多年的继承人就此作废,这简直是在他脸上打耳光。
算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平复了心情,又低头开始看探子给他带回来的最新消息。
窗外又开始飘雪,室内的银丝炭烧得劈啪作响,魏安帝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纸张,片刻后将其丢入火盆,火舌腾起,将纸张吃做细碎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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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杪因给余不夜送礼一事,在京城八卦圈算是掀起一阵看热闹的风潮,所以在那日后,她老老实实地在世子府呆着,没再出去惹事了。
她确实觉得,顾寒崧每次看她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麻木。
不过在世子府窝着,她也没闲着,与周嬷嬷商量筹备年节送礼之事。
先王妃早逝,在南川尚有管家协助,到了京城后,这些事也要自己操持起来了。
早前顾烟杪尚担心京城走礼习惯与南川多有不同,很是认真地询问了多年在京城的周嬷嬷,又问世子府的管事拿了礼单子看往年循例。
今年她送出的礼物虽说不出彩,但一定不会出错。
况且,出彩又有什么好处呢,只会被枪打出头鸟,谨慎着点为好。
正瞧着呢,沉香拿着几封请帖从外间走来,放在顾烟杪的书桌上:“郡主,今日又有许多请帖,都要拒了吗?”
“拒了吧,这几日我应是不会出门的……慢着,让我先看看。”
顾烟杪抬眸,正巧看到熟悉的信封,是余不夜送来的,估计是珐琅钟表的后续事情。
她拆了请帖,三两眼看完书信,忍不住笑了:“这吴黎,在家里可真是闹得天翻地覆,不夜姐姐头都要疼死了,估计是请我去给她撑场子呢。”
余不夜的信中写,那日吴黎在东宫大门碰壁回来后,越想越伤心,难免大哭一回。
府中大奶奶,也就是余不夜的母亲,听闻后便赶紧去她院子里瞧她,虽然吴黎不是亲生,但好歹养了十几年,早就胜似亲生。
吴黎扑在母亲怀里哭诉委屈,险些将一颗慈母心哭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