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早逝的沂王,太后有些哽咽:“早知今日,当年合该让你母妃嫁给皇上。可惜当年,你母妃性子倔,不愿为太子侧妃,和你皇叔倒成就一桩孽缘。”
雁凌霄看向青金石砖细若发丝的砖缝,浑不在意道:“母妃与沂王爷感情甚笃,相敬如宾。”
太后拭泪的手一顿,唏嘘不已:“那就好。”
宫女奉上热茶,太后温声说:“哀家宫里不爱做点茶,这明前的散叶茶泡开了很是爽口。”
雁凌霄端起兔毫盏,拨开针尖似的银叶,噙一口热茶,就听太后问:“霄儿,你是聪明人,陛下的意思哀家不必多说,你应该明白。”
又是潜龙在渊的玉英殿,又是太子妾室才能封诰的良娣。皇帝有意让四皇子为储,已是举朝皆知,但离板上钉钉仍有一段距离。
雁凌霄默然不语,放下茶盏。
太后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心道,霄儿这副样子比起皇帝,更像他母妃。主意比谁都大,心若磐石,无所转移。
“听说玉英殿里,还有位良娣?”太后问,“怎么悄默声的,纳了个八品小官家的女儿?”
雁凌霄笑了笑:“连氏听话伶俐,心思剔透。”听话么,勉强占八分。伶俐狡黠,却是半点不沾,顶多有些小聪明。
“那也好。”太后唤来宫女,“宣连良娣。”
那边厢,连翘翘在偏殿坐得腰臀发麻,一双杏眼放空,虚虚盯着香炉上的袅袅青烟。许是一回生二回熟,皇帝都见过了,再去觐见太后时,连翘翘心里并不发紧。
随宫女进殿,垂眸耷眼,一板一眼地行大礼,等再抬头,连翘翘就见雁凌霄眸中带笑,摩挲着白银手甲。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太后示意宫女扶起连翘翘,“眉目尚且端正,娟秀俏丽,只是身量有所不足。霄儿,过几日让太医给良娣请平安脉,好生将养身子。”
连翘翘不敢接话茬,磕巴道:“……谢太后娘娘恩典,娘娘千岁,千千岁。”
“好了,哀家也乏了。”太后的鎏金护甲轻抵额角,“把哀家给四皇子备的礼拿来,再从私库给连良娣拿一张座屏,一套红宝头面,就算是哀家给连良娣的见面礼了。”
雁凌霄与连翘翘齐声谢过太后,相携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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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还朝的喜事后,转眼间就到了春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