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岛一日地龙就要烧去百两银子,这也是欺负你?”
“世子明知道我说的是哪种欺负。”连翘翘在他耳旁哑声道。
罗裙迤地,她像攀附参天巨树的藤蔓,全身的力气都倚靠在雁凌霄的臂膀上,似乎离了雁凌霄,就不能独活。
画舫随波漂荡,柔柔水波拍打船身,溅上甲板。连翘翘随之战栗,亦随之浮浮沉沉。
你没得选,她心中暗忖,离了沂王世子,你能去哪儿?天下之大,从未有过连翘翘的容身之处。
碎琼乱玉簌簌而落,天地皆白,湖天一色。此时此刻,世间仿佛只余这座画舫,只余下她和雁凌霄。
“世子……”连翘翘唇边漫起水汽,吐字轻缓,像是绷到极致的琴弦,话音时断时续,“你疼一疼我。”
第21章 赴宴
除夕过后,京中宴席不断。
连翘翘心疼雁凌霄来回奔波,为他戴紫金玉冠时就多了句嘴:“世子不如在王府歇下,得空了再来看妾身。”
雁凌霄听罢不大高兴,瞪一眼铜镜里侍立在他身后的连翘翘,反手捉住她的手。那只手刚帮他上过治烧伤的药膏,细葱似的指尖犹留有花香。
“才休沐几天,就不耐烦见我?”
好大的气量!连翘翘用指腹,在他掌心和手背伤疤打着圈摩挲,软着声音讨饶:“妾身这般庸脂俗粉,怕世子爷多看几回就腻味了。”
雁凌霄冷哼一声,低头吻她手背。
连翘翘睫羽轻颤,她垂眸看雁凌霄,眉宇漆黑如墨,鼻梁高挺俊秀,唯独唇生得薄情,但是已然足够。细密的吻如温水将她溺毙,雁凌霄待她好一日,她就能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这几个月,京中不会太平。”雁凌霄戴上手甲,清冷如月的银铠再度覆盖手背狰狞恐怖的伤疤,“你好好待在岛上,如有意外就听红药安排。我再点一队侍卫给你,都是忠勇机敏的王府老人。”
雁凌霄手甲屈起,轻敲桌沿,候在门外的何小林闻声而来。他身量不高,像个抽条抽一半就蔫了的半大少年,难得一双眼睛滴溜打转,精神得发亮。
“你是那天在紫苏巷……”连翘翘觉着他眼熟,抚掌道,“会撬锁的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