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她多想了。世子最在意什么呢?她一无所有,能给沂王世子的无非是年轻干净的身子。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摇了摇头,轻柔柔道:“廖九,就是那位您亲自处置的老滑头,他说京城近日不许饮酒享乐,所以,暂且没有旁的人碰过我。世子爷,我……”
“我几时在问你这个?”雁凌霄厉声道。
一股子无名火倏地窜上心头,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连翘翘,见她衣襟边缘冒出几道青紫的鞭伤,心火又跟被一盆冷水泼了似的,霎时间熄灭。
“那老畜生打了你?”雁凌霄气到几近发笑,“刚才怎么不说?但凡你吭一声,道一声委屈,他都不会死得那样容易。”
连翘翘愣住。她不大明白……
雁凌霄救下她,为她杀人不够,竟然还要替她报复?
为什么?因为她是雁凌霄的人,欺负她就是在打他的脸面?
“不委屈。”连翘翘低眉垂首,悄声应道。
雁凌霄冷冷横她一眼,伸长胳膊,银甲包裹的右手指尖抚上她纤弱的脖颈,再恶劣地,沿着鞭痕用力按下去。
“再说一次。”
“……委屈。”连翘翘面色苍白,痛得嘶嘶抽凉气,“叫世子爷担心了。”
雁凌霄冷哼一声,松开手。
连翘翘心中暗骂,面上依然楚楚可怜,膝行到他身旁,侧脸紧贴雁凌霄胸膛。她惯会利用这张柔媚的脸孔,知道何种姿态、表情最让男人心生爱怜。
不出所料,雁凌霄软甲下紧绷的肌肉很快松弛下来,他低眸觑一眼怀中的小外室,身形娇柔,修短合度,就连倚靠在他的姿势都显出全心全意的依赖。
“世子。”连翘翘仰起脸问他,“您要送妾身回清岚庵么?”
马车都驶上官道一炷香,眼见着快要到半山腰了,她才问这句话。
雁凌霄呵了声:“明知故问。”
“多谢世子。”连翘翘展颜一笑,是无限的爱娇。
清岚庵人多嘴杂,人人都知道她被强人匪徒掳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去。哪怕是佛门清净地,也不能免去是非口舌。
雁凌霄愿意带她离开,便是莫大的恩情。
珠辉玉丽的马车金轮一般驶上京郊官道,城门已关,隐约能听到城中夜市喧杂的人声。
不久,周遭重归阙静,唯有车辚辚,马珑珑,拉车的马儿们打出一个个响鼻,嘶鸣声划破长空。
风吹过,连翘翘鼻翼翕动,嗅到清凉的水腥气,情不自禁问雁凌霄:“爷,咱们这是快到金明池了么?”
“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