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
“……妾身不敢。”声音却发着抖,如将死的秋蝉。
雁凌霄顿时败了兴致,抬抬下巴示意连翘翘起身。她却一脸的惶惑不安,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更不敢问雁凌霄,世子这是什么意思?事情是成了还是没成?
她没有发问的资格。
朔风席卷起白幔,从远处吹来朦胧雨声。
“起来吧。”雁凌霄语气疏淡,一手搂住她的腰,让她颤巍巍站起身,软玉入怀,“回去等我消息。”
呼。
连翘翘的一双杏眼睁大了些,愈发的明亮。高悬已久的心终于放下,连翘翘如一条在旱地扑腾许久的鱼,忽逢甘霖,便能摆摆尾巴,重获生机。
她踮起脚往雁凌霄脸颊上亲一口,声音清脆,再退开两步,婀娜福礼:“谢世子殿下救命之恩,翘翘愿结草衔环以报。”
“得了吧。”雁凌霄抬手摸了摸脸,“不缺你这条小命。”
他的语气轻快,仿佛被简简单单的一吻讨好,却让连翘翘心口一堵。
世子说的不错,她身份低微,手无缚鸡之力,连给那人挡刀都嫌身子骨太弱,说什么以命相报,着实是托大了。
“连氏。”雁凌霄理一理她的衣领,“你如今住在王府何处?”
连翘翘不明所以,扭捏道:“西角门边上的偏院……跟吴姨娘,裴姨娘住在一处。”
听到两个未曾听闻的妾室,雁凌霄就明白,又是他那位四处留情的父王新纳的姬妾,身份不高,所以才住在最偏远的西角门,连翘翘现今的处境可见一斑。
“行。”雁凌霄道,“你先回去,等过几日,会有人给你递口信。”
“哎。”
连翘翘欣喜若狂,眉眼弯弯,眼尾泛起水光。她愁肠百结时惹人怜惜,一旦高兴起来,又有种极感染人的能耐,让雁凌霄也情不自禁勾一勾嘴角,不忍辜负她的信任。
*
西北角,偏院。
雨水滴滴答答自瓦楞滑落,水洼映出昏蒙蒙的烛光,瑟瑟寒风,如泣如诉。
徐嬷嬷揣手靠在廊柱下,脚边茶炉明明灭灭。
她努努嘴,桶似的腰身跟着抖三抖:“连夫人,天还没亮,您怎么就回来了?”
连翘翘一手攥紧斗篷领口,一手抱着雁凌霄赏她的袍子,嘟哝应一声,快步往厢房走,想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