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摄像机固定在电视机旁边,能直直地拍到正对面的床也能从侧面拍到阳台的一角。
谢惊昼懒懒靠在床头,单手划拉着手机屏,看不见他在看什么,反正从表情看挺百无聊赖,偶尔,他闲闲地撩起眼皮看一眼阳台。
阳台的背影,俏直矜雅,礼仪标准到他看了都嫌累。
【……十分钟了,一个阳台看书一个床上看手机,全程无交流。】
【摩天轮和拍照果然有剧本吧,一到自由发挥就冷下来了。】
【啊啊啊啊!我前面竟然磕糖了!那么尬那么假的秀恩爱我竟然磕糖!】
阚楹一目十行地看完,顺便把几个要点在脑海里梳理完,才指尖轻挑又翻了一页,书封的空白内页被翻出来。
她捻着册子内页的页脚哗啦啦地来回翻了翻,扫到的内容和不久前记的大差不差。
看完了?
阚楹单手支颐,掩嘴打了个哈欠,微掀眼皮,望向阳台外的风景。
夕阳下,天际云朵被万顷霞光晕染,连大海翻起的浪花也缀满了碎碎橘色。
徐徐海风裹着海味和淡淡的桂花味。
临阖眼浅眠前,阚楹突然想起了园内的那棵很老很老的像一柄大伞似的桂花树。
谢惊昼定定看了会儿阳台,看见扎着米色发绳的小脑袋时不时往下点,背脊也不似之前那么俏直。
他放下手机,闲庭漫步似的往阳台走,走了没几步又折回去从花瓶里抽了根干花拿在手里打着转儿。
来到阳台,他先是在阚楹后面站定,迟迟没等到阚楹回头,便从后面悄默声地弯腰,侧过头去看阚楹。
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拓下阴影,瑰色的唇瓣微微轻抿,睡得很是香甜。
他眼底沁出笑,抬手拿着那根干花去阚楹鼻翼前晃,将将拿到前面,阚楹唇角倏地翘了下,酒窝若隐若现,仿佛梦见了有意思的事。
等谢惊昼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然转动,将差点碰着阚楹的干花收了回来。
他心里轻啧,长公主睡个觉都笑那么甜,肯定不是梦见他了。
【谢惊昼在干嘛?他弯腰弯了有五分钟了吧?】
【哈哈哈哈塑料夫妇的担忧咯!】
【我懂!又想尬秀地抱阚楹回床上又怕阚楹睡醒没回神不配合!】
在观众们讨论正欢时,他们看见谢惊昼突然半蹲,一手勾着阚楹膝下,一手揽着阚楹胳膊,轻之又轻地抱起了阚楹。
阚楹眉尖蹙了蹙,眼皮眯起一条缝。
【我赌阚楹醒了!】
【完了完了,塑料夫妇的翻车现场来了!】
倏然,他们听见一句困倦又含糊的问询,“谢惊昼?”
谢惊昼停在原地,抱着阚楹的胳膊动了下,半放不放,他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