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楹从园区门口打印完七八张邮票,正好被工作人员告知其他三组也做完了任务,此时,已经纷纷前往集合点。
“行,那回集合点吧。”阚楹收好邮票,一锤定音。
谢惊昼自然没意见,反正他本来也就是当成在玩。
园区通往第二处集合点的几条路里有条能抄近的小道,桂花飘洒铺在鹅卵石上,两侧种着整排的簇簇东青,也让中间窄得仅容一人。
阚楹刚抬脚,胳膊蓦地被碰了下,力度不重却很难忽视。
她侧眸看过去,视线里,谢惊昼大步超过她,率先踩上小路。
他抢先走了没两步大抵又无聊了,于是转过身倒着走,吊儿郎当似的在阚楹眼前晃荡。
阚楹揉了揉珍珠耳坠,压着脾气照常走,但走着走着,鼻尖嗅到的生野木香越来越浓,随即缓慢压住了四周馥郁的桂花香,那张欠揍的俊脸也越来越放大。
她有点压不住脾气了,用脚尖作势踹他,催促道:“你走快点。”
“来得及,有两组在路上呢。”谢惊昼依然不疾不徐地倒着走,还一心二用举起手机让阚楹看,似随口问:“拍的照片怎么样?”
阚楹顾及旁边跟拍的镜头,勉为其难地分出一丝目光,睨了眼面前的手机。
意料之中的内容,哪怕不看照片她也能回忆起来当时做了什么。
不过,谢惊昼的拍摄技术不错,人像和景色层次分明,构图也完整精妙,和他在大雍时一样,虽然不会画画但审美一直在线。
阚楹手指往左划拉了两下,不甚用心。
倏然,一张照片划出来。
阚楹目光顿住。
这张照片拍的是几分钟前在坐旋转木马的她,光线斜斜地拢下来,像铺了一段轻柔的金纱。
阚楹记得自己玩旋转木马时有点儿百无聊赖,可是眼前这张照片上的人却在笑,眼睛微微弯着,上翘的唇边牵出小小的酒窝,像看见了有趣的事情后,不自觉露出的一种发自真心的笑。
谢惊昼也没探头来看手机,懒声回:“你前面有个小朋友在朝家长做鬼脸。”
一副漫不经心又很笃定的口吻。
阚楹摸了下唇角,很快想起来了。
那个小朋友有一双又黑又大像水晶葡萄似的眼珠,一头棕色的自然卷,长得跟个糯米团子似的。
性子也活泼,坐在那一圈圈都不消停,时不时回头朝一旁的家长做鬼脸,古灵精怪。
她当时可能被糯米团子的鬼脸逗笑了,也可能从糯米团子的身上看见了幼帝的影子,便极短地笑了一下。
一两秒的笑容也能被抓拍到?
阚楹咽下挑剔的话,仗着摄像在后面拍不到表情,索性冷脸夸奖,“拍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