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内,点着煤油灯。
地下室内有长着两张一样的脸的姑娘,可是很容易就将她们区分开来。
一个穿着精致的红色洋裙,红润健康,眼睛明亮。
一个穿着不太合身的白裙子,病弱苍白,眼睛黑沉。
阮母连连摇头,后退了好几步,退到阮父怀里,阮父勉强镇定地扶着阮母,面色变换不停。
他们就这么看着她。
阮父阮母没想到,这个从出生以来就只见了一次的女儿,会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面前。
直到一道身影打破了死寂,阮庆冲到两人面前,一把将阮糖拉到自己身后,质问阮糕:“你把阮糖怎么样了!?”
阮糖猛地推开阮庆,诘问:“是你们要把阮糕怎么样!”
“关了她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现在还要把她关到坟墓里面去!”
阮母无法克制地哭出了声。
阮父面上尚算冷静,“我们关着她,也是为她好,出来见过了花花世界,到时怎么能挨过坟墓的孤独。不过是徒增痛苦,什么都不懂,不懂爱不懂恨,才不懂痛苦。”
他们承认自己自私,没有付出感情,将来失去阮糕,他们才不会痛苦。
这辈子的亏欠,下辈子还她吧。
第十九章 第十九个坟
阮父看着这个十八年没见的女儿,有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他的心脏,小小的婴孩,已经这么大了。
他少年时,就失去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他亲眼看着姐姐被活生生掩埋,那种痛苦,他不想再尝一遍。
一出生就送阮糕去另一个宅子独自成长,本来就是他的主意。
她和哭个不停的阮糖不同,她看起来很乖,很安静,很好养活,他记得送她到旧宅的时候,他要走了,然后,小小的一只手,就那么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尾指,几乎就要攥碎他的坚硬盔甲,他肝肠寸断。
这是他的女儿啊。
她才刚出世,窝在襁褓里,小小一只,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
她还那么小,为什么就要承担这些。
他几乎就要后悔,想将她抱回家。
可这乱世,容不下他的慈父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