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之如觉得眼睛有些发酸:“那你打算去哪里?”
“还不知道,但肯定不能留在汴京附近了。”曾招儿说道,“我毕竟是你大哥哥的‘私产’,若姚家果真去了成都不回还好说,但若有个万一,大家都麻烦。”
姚之如默然了几息,然后起身走到床头的大箱子前,翻出了个锦囊拿过来递给她,说道:“这些钱你拿着,没有多少,但总能解个燃眉之急。如今不太平,你又是单身一个女子走远路,务必当心。到了地方就让人捎个信给我。”
曾招儿眼眶微红地看着她,笑了笑,将锦囊收下,说道:“那我就不推辞了,我还想多救一个人。”
“你是说翠环么?”姚之如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觉得有点奇怪,翠环只是姚家雇佣来的,和玲儿这样签了身契打小来姚家,无亲无故的又有不同。
却见曾招儿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是与翠环无关,但姚之如就觉得更奇怪了。
曾招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我得知姚大郎的打算后,虽觉担心,却又忽然觉得这大概是个机会。如今外头打着仗,不知什么时候北丹人就来了,就是忍辱偷生又能偷多久?不如试一试,闯一闯,当日你能走得,如今我们也不是不能走得。”
“既有勇气成全你,我想,也该有勇气成全自己才是。”
姚之如起初以为她是在说她自己,但听着听着,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不由愣怔地看着对方。
曾招儿迎着她的目光,微微笑笑,容色坦然地道:“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还未曾与人家说过。若没有这件事,大约我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我倒是从未想过要去妨碍人家,只如今我要走,也不忍心独留那一个可怜人在这样的家里罢了。”
姚之如沉默了良久。
她抬起手,轻轻揩去了眼角泪花,然后看着曾招儿,莞尔说道:“愿你心想事成,保重。”
一天之后,主战派的争取终于有了结果,朝廷正式宣布消息——皇帝会在两日后率军亲临金州督战。
这也意味着身为同修起居注的谢暎将要伴驾随行。
于是蒋娇娇决定,把儿子的周岁宴提前到次日举行,并只通知了家里人。
然而姚之如却也赶回了照金巷。
蒋娇娇乍见到她时,既惊讶又感动,忙问道:“你怎么会过来?”说着,还下意识地往姚家方向望了眼,然后把人给藏到了屋里。
姚之如道:“我听说了官家要御驾亲征的事,估计谢元郎也要跟着走,所以回来看看你,顺便给他送个行。”又反过来安慰好姐妹道,“我没事的,姚家如今也管不着我。倒是你,须得放宽心才是。”
说归说,可姚之如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照金巷毕竟不方便,所以蒋娇娇才没有告诉对方要给儿子过周岁的事,却没想到她还是特地回来了。
“我知道,你放心,我和嫂嫂一起等他们。”蒋娇娇还冲着她笑了笑,“他们都是为了我们在忙活,我不会给他拖后腿的。”